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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孙光没有来,来的是李若琏,锦衣卫指挥同知。
朱慈烺看到其人,也终于想起来,这李若琏是个人物,唯一以身殉国的锦衣卫。
其一直以来在锦衣卫之中,也是个另类,办事公正严明,百姓畏厂卫如虎,唯独盛赞李若琏。
而朱慈烺最看重的,就是这家伙是个武进士。
必须想办法把此人忽悠过来,成为他的人才行。
现在他也不惧了,有了强大力量与空间,那必须要开始笼络人才为己用。
指挥使骆养性朱慈烺并不是很了解,前身记忆之中,对此人同样知之甚少,不过不了解其性格为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朱慈烺知道骆养性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李自成来了,投降李自成,建奴来了,投降建奴。
据说还献了三万银子给李自成,看来其家产也是不得了。
李若琏拜见了朱慈烺之后,就带着上百锦衣卫,随着太子车驾,朝着皇城外走去。
出了皇城,穿街过巷,最后沿着北海直奔德胜门。
此时,朱慈烺才撩开车厢帘子,看着车厢外骑着马,一身行头很漂亮的锦衣卫们,看上去很威武。
衣甲鲜明,气势沉稳,如此这般的锦衣卫,为何城破的时候,都看不见了?
猛然,朱慈烺醒悟过来,骆养性!
指挥使都投降了,锦衣卫自然也就不再抵抗了,只有李若琏这个异类,自杀殉国。
这个时候,朱慈烺如同剥开了一层迷雾,明白了一些事情。
看来必须想办法先干掉骆养性,把李若琏推上指挥使的位置,或许,能够改变局势,那也不一定。
朱慈烺心里暗想着,但干掉骆养性谈何容易?
找不到罪名,如何能够干掉?
名不正则言不顺,搞不好会恰得其反。
他一个太子,没权没势没人的,该从哪方面入手?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阴谋诡计,政治斗争,也不是他这个宅男能够懂的。
他顶多就是有点小聪明,而不具备大智慧,但朝堂上,哪个不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人物。
就如同这个骆养性,能够爬到这个位置,最后混到顺治年间,可想而知就不是简单的人。
其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利益团体,跟着骆养性吃饭的人,太多了。
不好弄啊!
朱慈烺也不再思考这些,开始关注车外景色,不得不说,此时的北京城很是漂亮,那些建筑,来来往往的百姓商旅,让朱慈烺感觉很是异样。
如同徜徉在历史长河之中,这种身临其境处于古代城市,比之处于皇宫,又是另一番感受。
不过老百姓的精神面貌并不是很好,很多人面黄肌瘦,可见日子也不好过。
的确,十几年的天灾人祸加上瘟疫,能够活下来的,都属命大了。
当然也有锦衣华服的,膀大腰圆,不是商人就是权贵,一个个活的非常滋润。
想到商人,朱慈烺记起了八大晋商。
不过他惦记的是人家的财富,对八大晋商倒是没什么多大的偏见。
大明朝灭亡,怪不到八大晋商身上,真正的原因,实际上就是官场变成了商场。
这才是导致大明朝灭亡的根本。
甚至于,朱慈烺认为,大明朝是自己把自己玩死的,不能怪老李,也不能怪建奴。
传统的忠君报国思想改成了忠钱报党派利益。
明末整个天下商业思潮过浓,整个国家畸形经济发展明显。
再加上,税收制度不合理、一条鞭法导致流民大增。
小冰河时期到来,大旱大涝蝗灾瘟疫接连十几年,似乎从崇祯上台,天下灾荒就没断过。
这才是根本,所以,朱慈烺才不认为,大明朝的灭亡是因为李自成与建奴。
建奴只不过是捡了个便宜。
就如同最后的南明一样,到了这个程度了,依旧是内斗,而不是一心对外。
所以说,很多事其实是必然。
朱慈烺忽然发现,穿越之后,他亲身处于这个时代,对很多事的理解,都开始变得不一样。
不再是如以前那般,很片面或者说很偏激的看待某个问题。
出了德胜门,入眼是苍茫,积雪覆盖大地,只有一条被人车马骡走出来的冰雪之路。
马蹄踏着压实的冰雪,发出脆响,车轮下传来清脆的嘎吱声。
两个小太监坐在车厢前面,手里还提着铜制的小炭炉。
朱慈烺则是靠着软塌上,斜眼看着窗外,冷风凌厉,他却是一点不觉得。
摇摇晃晃,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了皇庄所在。
“李公,今晚就住在这里,你安排一下。”
对于李若琏,朱慈烺特意换了称呼,没有称呼其官职,而是喊了李公,这就使得李若琏精神一振。
太子称呼他李公,其意义很不寻常,这是对他的器重。
“太子殿下,臣不敢当公之称,殿下直唤我名就行。”
李若琏下了马近前,抱拳躬身说道。
朱慈烺哈哈一笑,“听说李公是武进士出身,而本宫最近倍感国事压力,也想学一点护身之技,还望李公不吝赐教。”
李若琏一听,脸色巨变,扫了一眼四周,对其他锦衣卫手下挥挥手,带到所有人散去,他才再次近前一步。
“殿下如此说不妥,这样一说,让那些大儒文臣听到,又要做出文章来,对殿下您不利。”
李若琏这么一说,朱慈烺瞬间明白,他刚才的话的确有问题。
他那样说,就是不看好未来,甚至于是预示着会国破家亡,准备着逃命了。
“里面说。”
朱慈烺一指皇庄庭院,李若琏颔首,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庭院之中。
皇庄里有着很多仆役女婢,此时也开始忙碌起来。
生火烧炕,煮水泡茶,两个小太监早早就去准备,等朱慈烺与李若琏进入一间客厅之中,茶水很快的就端来了。
“李公,坐下说,正好我也有很多事,想请教于你。”
“殿下客气,微臣不敢当请教二字。”
朱慈烺哈哈一笑,“好了,你我也别这般的客套,感觉很假,直来直去即可,这里也没有外人。
你就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更无需担心被人偷听告发什么……”
李若琏被朱慈烺这么一说,一张脸也是微囧。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太子跟印象中的不一样,以前接触不多,但听闻不少,但现在看来,这太子不简单。
藏的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