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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要脸……
何悠这句话没有任何遮掩的想法,因此,当他说出口,也就传遍了整片海域。
先是短暂的寂静,旋即,便是哗然。
他背后,那一串船只上的,来自不同势力的修士们都不禁变了颜色。
其中,尤其以申城本地的修士最为吃惊,虽然,今日这种场面,本已是敌非友,然而,在他们看来,说到底,一方是活了二百年的踏空境强者,一方来历更神秘……
两人在这众目睽睽下见面,总该端着一些,却不曾想,这位何供奉竟是如此的不客气……
“这是一点都不遮掩了啊。”
有人感慨。
相比之下,观战人群中那些来自江宁府的修士们却并不是太意外,一来,在十方竹林聚会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对这位何供奉的风格有所体会。
二来……考虑到“青苍真人”当年群嘲全境的“历史”,眼下这种层次的话语,可能已经算是温和。
一艘造型古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船上,野草寺主持,桐仁和尚一身僧衣,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战场中心,悄然赞叹了一声,暗道不愧是你……
同时,蹲在他坐肩膀上的“千鹤”脑袋上,两颗摄像头般的眸子也愈发明亮。
对面,海上,哪一条漆黑的,由一头头鲸龙组成的“线”也终于有了变化,面对着何悠毫不留情的奚落,姜氏族人们纷纷浮现怒容。
人群角落,一只体型矮小,略有些发育不良的鲸龙背上,道法门的几个“余孽”正挤在这一处。
刘茂抱着胳膊,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观察战场,听到何悠的话语声,他下意识打了个寒战,低声说:“糟糕。”
“师兄……怎么了?”旁边的道法门小师弟忍不住低声询问。
刘茂机警地瞄了不远处那些姜氏族人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说:
“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本来我觉得这波姜槐稳赢,可是……现在我不确定了,你们有没有发现?何……他似乎根本没有惧怕的情绪。
按理说,如果是迫于压力才过来,对于这场战斗缺乏信心,不应该这样激怒姜槐才对,他这种态度摆出来,怎么看,都对自己没有好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还藏着什么后手。”刘茂轻声道,旋即咽了口吐沫,对几个师弟说,“你们机灵些,看我眼色,如果等下情况不对,我们就立马开溜。”
……
……
短暂的骚乱很快重新平静了下来。
然而,敏锐的人却已经发现,这片海域中的气氛已然有了变化。
海上。
须发皆白的姜槐沉默了下,面对何悠的讽刺并没有表露什么表情,只是声音愈发低沉,感慨道:“早先听闻了些何供奉的脾气秉性,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顿了下,这为上代家主再次开口,也不辩解什么,只是道:
“事已至此,口舌之争属实毫无必要,江宁、申城两地修士交好百年,同属江南一脉,我原也无意令同室操戈。
今日之事,邀诸多道友前来,也只想着做个见证……只要何供奉愿退让一步,又何必非要拼杀个你死我活?”
“退让一步?”何悠站在海上,如履平地,闻言却是笑问道,“我倒想听听,是怎么个退让法?”
“只要你将我族宝物归还,那便……”
“哈!”何悠只听了一半,便仿佛难以抑制地发出了一声轻笑,仿佛听到了什么顶顶荒唐的事:
“你族宝物?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是这副说辞,莫非,姜老前辈就那么希望,我当众给所有人说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吗?”
说到后一句,何悠脸上的笑容已极夸张。
姜槐沉默了下来。
他当然不希望节外生枝,并且,姜槐也清楚,何悠同样并不想公开那条龙魂的信息。
这不仅仅是因为龙魂本身便是极珍贵的事物。
更因为,源于某种原因,姜槐大概能猜出那条龙魂的来历……那是从仙界降临的生命。
虽然很多人都隐约猜出了,两人所争抢的所谓“宝物”便是那所谓的“天降之物”,然而,却极少有人知晓其本体是一条龙的魂魄。
至于其仙界居民的身份,更是只限于极少数人知晓。
倘若扩散开,势必引发神州大地上无数目光,将事情变得更复杂,因此,姜氏始终只以“族中宝物”称呼,却不肯说个明白。
而这三天来,面对着外界的风浪,何悠同样选择了隐瞒。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属于双方的默契。
然而这一刻,姜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对手与想象中有些不一样,所以,他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终止了这个话题,不再试图激怒何悠,也不理会远处那些满心好奇的修士们,只是叹道:
“我们可以谈谈,甚至可以做一笔交易。”
何悠冷淡地看着对方,心中很清楚姜槐话语中的含义,显然,这位二百岁的老牌强者同样摸不准自己的根底。
或者说,是不愿意付出损耗自身所剩无多生命的代价,因此,还在试图让自己主动交出“薇薇”,只要他点头,姜氏很可能会答应付出一些代价,用以交换。
这便是“交易”二字的含义。
而两人的这几句对话落在远处的观战修士耳中,却是只觉内情神秘,愈发好奇起来,却也明白,今日不大可能知晓真相。
只好将注意力投向何悠,想要看这位何供奉如何回答。
“应该会答应吧……难不成,他真的有底气抗住踏空境修士?听说……他才修行了两个月……即便是百年前的强者夺舍,也没道理敌得过姜槐……”
有人分析,并获得了不少修士的赞同。
然而,下一秒,何悠清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到底还要不要打?磨磨蹭蹭,实在啰嗦。”
他的回答很果决,没有任何一丝犹豫,语气中,仿佛还带着一丝……催促和……不耐烦?
听到这个回答,姜槐的神情一沉,远处的修士们也再度露出惊讶的情绪。
白氏的船上,白枣便听到站在一旁的母亲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仿佛无奈,又仿佛早有预料。
另一艘船上,桐仁和尚对这个回答毫无意外,只是认真地调整了下“千鹤”的拍摄角度。
那诸多散修伫立聚集的大船甲板上,肖雅按着扶手,听着从前方海域传回来的声音,听到身后原本的议论声为之一停。
下一秒,她忽然感觉,双手扶着的金属栏杆忽然变冷了些。
……
并不是错觉。
气温真的变冷了些。
就在何悠话音落下后数息,这片天地陡然间,气温狂跌,原本夜晚便已经有些寒冷的东海,竟是于瞬息间,吹起宛若凛冬之时的风来。
这气温变化的极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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