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人能置身事外(第1/2页)拼搏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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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绳子上的拉力,吕冬爬上河堤,抹了把脸上的水,满是细密的沙土,大口喘气,不等人问,直接说道:“水下面开了个大口子。”

    吕冬走在堤上比划位置,快变成土黄色的千层底,每次落地都窜出些黄汤:“从这到这,估测两米多长,半米多高,坑最深的地方,进堤里超过五十公分。”

    吕建设几个人这时跑了过来:“三叔,堤背面没瞅见渗水。”

    吕振林浓密的眉毛动了动,说道:“还好,还有时间。”

    情况不算特别坏,吕冬先看了看手,没啥问题,脱下鞋,把黄泥巴汤汁倒出来。

    吕振林仍旧做最坏打算:“建斌,建设,带人去场里扯灯线过来,今晚上不能睡了!”

    吕建设这就要走,铁公鸡连忙收绳子:“等一下,我捎绳子回去。”

    吕冬穿好鞋,说道:“铁叔,绳子说不准还用。”

    “都啥时候了!”吕振林吼道。

    堤下亮起车大灯,拖拉机的突突声格外响亮,拉沙的来了!

    这会功夫,河上堤下已经有了上百口子人,大卷化肥袋子和水泥袋子扔在路边,女人们拿着铁锨,准备上阵。

    吕振林指挥壮劳力上下排了五列,一会直接把沙袋传上来。

    大灯照耀下,吕冬看到了母亲胡春兰。

    她扛着厚厚的一卷编织袋,沿着堤下的土路从北边过来。

    那边有他家承包的苹果园,离青照河也不远,每年天气转暖,老娘就会搬到果园住,这也是家里主要收入来源。

    在农村,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即便有大伯家和吕家人帮扶,也很不容易。

    拖拉机发动机轰鸣,自卸车厢往外倒黄沙,女人们开始忙碌。

    五列队伍排好汇聚到堤上,吕振林过来,拍了吕冬一下:“有长进!”

    吕冬笑笑,以前给人的印象也太差了。

    随着时间推移,安排好家里事的人纷纷来到河边,干活的人越来越多,第一个装好沙子的编织袋传到吕冬手里。

    吕冬力气够大,独自提到堤边,顺着三合土外沿丢了下去。

    噗通——

    矿工帽的灯光照射下,巨大水花翻起,沙袋好像让水冲偏了?

    “冬子,别愣!继续!”后面的人催促,吕冬从他手里接过沙袋,又扔了下去。

    这次看得仔细,沙袋落水后,冲到了北边靠外的地方。

    噗通——噗通——

    其他位置也有人把沙袋丢进水里,同样让激流冲偏了位置。

    “不太对。”后面的本家叔也发现了问题。

    吕振林过来,问道:“咋了?”

    吕冬直接说道:“水太急,扔下去沙袋冲偏了。”

    本家叔附和:“是!”

    吕振林对后面挥了下手:“找大袋子,试试。”

    一个撑满鸡饲料袋子的沙袋被两个人架过来,扔了下去。

    吕冬一直盯着看:“好像……又冲偏了。”

    水太大,还在上涨,加上是大坝平缓区外面,水流速度非常快。

    哗啦啦——

    突然有声音传来,吕冬下意识拉着吕振林和本家叔往后退,同时大喊:“退后!退后!哪塌了?哪塌了?”

    众人脸色发白,水火无情!

    “水上面塌下去一块!”南边有人照着手电喊:“塌了个口子!都小心!”

    吕冬等人分散开换了地方,脸色难看。

    就在吕冬发现的那个坑上方,塌陷了一个长冬瓜般大小的洞,手电灯光下还能看到咕噜噜冒水泡。

    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吕振林有点急:“堵沙袋,赶紧!”

    吕冬这次没有动,沙袋下去就会冲偏位置,不知道扔多少才管用。

    他想到了穿过来之前的利奇马抗洪,也是这长长的S弯河堤出了问题,吊车放下几个装满碎石的吨袋,立即稳住局面。

    吨袋,吊车,这些不用想。

    吕冬回想着亲眼见过的那些抗洪物资,想起一样东西——防洪铁网笼。

    对抗利奇马的一位兵哥哥好像提过,这是98抗洪总结出的经验之一。

    “当心电缆!当心电缆!”铁公鸡拖着黑色电缆线过来,后面两个人各自扛着长竹竿,手里还拿着200瓦大号灯泡。

    这场仗真的是没有多少准备,吕冬看了眼跟随铁叔而来的李文越,曾经他没发出警报,有可能在没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睡着了。

    没有经验,缺乏准备,水势不断上涨。

    很要命,但吕家村不认输!

    吕冬找到吕振林:“三爷爷,我仔细瞅了,沙袋扔下去全冲偏了。新闻里播报抗洪时,我记得他们有用过铁笼子,里面装满石头和沙袋,长江那么大的水都能用!”

    “铁笼子……”吕振林精神一振,仔细想想这办法靠谱。

    “三叔!”铁公鸡急匆匆跑上河堤,挂在手腕上的收音机荡来荡去:“线缆铺过来了,杆子架好就点亮!”

    吕冬闻到刺鼻的鸡粪味,立即想到养鸡场,喊道:“铁叔!”

    铁公鸡见吕冬直勾勾盯着,下意识后退一步:“冬子,你想干啥?”

    吕冬毫不废话:“铁叔,咱这需要大号铁网笼,你养蛋鸡的鸡笼子我记得很大很结实。”

    铁叔几乎跳起来:“你个冬瓜,咋光想占你铁叔便宜!我那是新上的!鸡笼子能干啥!”

    “有用!”吕振林大声说道:“这啥时候了!快去拿!”

    周围不少人看向这边,吕冬赶紧说道:“水太急,沙袋扔下去就冲偏。一起装大笼子里,水就冲不动了。”

    三爷爷不缺决断,但宗族大家长式做派也很浓,吕冬多说一句:“铁叔,堤垮了,距离最近的是养鸡场!”

    铁公鸡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哪能不懂这简单道理,只是想到新上的鸡笼子,心就抽抽的慌。

    他带着哭腔,拍了下手:“木人能置身事外,要了老命!”

    吕家村没人能置身事外!

    大概碰到了收音机开关,带着滋滋啦啦杂音的歌声响起。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铁公鸡转身就走,决绝中带起鸡粪味的旋风:“多来点人,跟我去场里扛笼子!”

    吕冬招呼周围的人:“沙袋先别扔,堆堤上!”

    大部分人都看向吕振林,养鸡场很近,不差这片刻,吕振林说道:“听冬子的。”

    他低声自语:“我五十八了,还没见过这么大水!”

    吕冬见过两次,九八年和利奇马,后者水更大,几乎漫顶。

    “二哥,你过来下。”吕振林叫来自家堂哥。

    吕冬叫道:“二爷爷。”

    吕振林压低声音:“二哥,你去大队办公室,给镇里H县里打求救电话。我不能走,我一走,人心会动。”他声音更低:“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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