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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滑过,照亮夜幕笼罩的天空,雨点密密麻麻落下,砸在院里的青砖地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时间已经不早,吕冬却没睡着,时不时就在几间屋里转一圈,担心房子年限太长,会漏雨。
屋顶的杂草早就倒下了,老房子仍然坚强。
吕冬观察十几分钟,没有漏雨迹象,回自个屋里准备睡觉。
掏出今天刚存过钱的工商卡,吕冬夹在书箱的汉语大词典里面,除了少部分日常用的零钱,他回来半个多月赚的所有钱都在卡里。
最大的一笔收入是将白瓷醋碟卖给正大艺术品公司,那1000块钱吕冬给了胡春兰400,其中320交了统筹提留款,剩下的作为家用。
期间,因为去学校的关系,胡春兰还替吕冬跑过一次十里堡市场,吕冬当然不会跟老妈要钱。
刨除掉这些,以及坐车、买猪血和日常等开销,银行卡里仍然有1300块钱!
小小的知了猴,与喂鸡鸡都嫌的蚂蟥,短时间内给吕冬带来了这年代绝对的高收入。
当然,这两种商品具有极强的季节性。
随着青照河水势进一步回落,八月份逐渐接近,蚂蟥和知了猴会越来越少。
吕冬在筹备新计划,这几天每天回来路过大学城,都会熟悉环境,了解工地情况,打探各学校开学时间等等。
担心遗忘,还专门买了个小本子记下来。
就吕冬所掌握的情况,大学城目前毫无商业可言,别说饭店、商店和商场,连流动摊贩都少之又少。
今年搬进大学城的学生们注定要艰苦奋斗一段时间,原本上大学都想去大城市,结果来到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县城,买啥都不方便,有钱都不好消费,等到他们毕业走人,大学城却建设完善,变为新城了。
或许他们的大学生活都是灰色的。
各个学校里面自然预留了商业配套设施,但吕冬托大哥吕春打听过后,自动放弃。
想要进大学里面开个店,不止需要钱。
吕冬找不到关系,也没有那么多钱去喂一张张大嘴。
所以,那些飘在天上的中高端路子,全都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
自身资本摆在这里,计划要符合实际情况。
吕冬这些天在大学城,在十里堡蔬菜批发市场,在西市场,看过许多,问过许多,也想过许多,新计划不是凭空想出来的,而是经过多日实地观察。
但他仍然没有做最终决定,因为后面还要多看,多了解。
前期了解的越多,后期风险就越小。
毕竟手里资金太少,经不起折腾。
吕冬躺下,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忽然发现忘了另外三样。
捞上来的鲶鱼一直没卖,因为水库提闸导致价格偏低,一直在水缸里养着,随着水势变小,附近鲶鱼价格有所回升,等再积攒一些拖去卖掉。
还有方燕那边的新闻线索奖金,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空去问。
这种新闻想来需要时间调查求证,等下个月再打电话问也不迟。
做了好人好事,能收到报酬的话,才能长期做下去。
对于像他这样的普罗大众来说,只付出不求回报不现实。
至于县里抗洪救灾先进个人奖励,暂时无从打听,不过表彰会就快举行了。
物质奖励奖有什么?但愿是现金,千万别给一奖杯。
想着有的没的,吕冬进入了梦想。
天一亮,他准时起床,照例先揍沙包,然后洗刷去果园吃饭拿东西,昨天蚂蟥抓的少,不值得专门跑一趟西市场。
这东西生命力强,多积攒点再卖也不迟。
吕冬带上知了猴,找个方便袋包紧硬质烟盒塞进兜里。
宠物必须带在身边!
那天遇到乔思亮和乔卫国后,吕冬发现不能小心大意,自个的独门暗器要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天刚下过雨,土路变成水泥路,吕冬骑到集街,烂泥塞住挡泥瓦和车轮三次,不得不下来投开再走。
天气开始还很凉爽,太阳升起来以后,瞬间变成大蒸笼。
到十里堡市场,吕冬出了一身汗,好在没有扬尘。
六百多个知了猴,卖了96块钱,牛哥点钱给吕冬,说道:“老弟,你这毅力,不佩服不行!我像你这么大时,能这么吃苦,那年代早发了,当什么二道贩子,早成大老板了。”
吕冬接过钱,笑着说道:“牛哥,在我眼里,你就是大老板。”
这人确实现实,但做生意哪有不现实的?这么多天打交道,牛哥不说是个好人,起码心肠不坏。
话也不能这么说,生活不易,能守住道德底线的就是好人。
牛哥又从屋里拿出瓶冰镇雪碧,扔给吕冬:“借你吉言,我早日当上大老板。”
“到时别忘拉你兄弟一把。”吕冬顺嘴接话。
牛哥哈哈笑起来:“真有那一天,忘不了你!”
雪碧放进塑料桶里,吕冬冲牛哥挥挥手,一路打量着市场上的各式商品,朝大门那边走去。
来到有水龙头的传达室附近,吕冬看到熟悉的身影提着兜从自行车存放区出来。
这人细高挑的个,黝黑发亮的脸上挂满汗珠,齐耳短发沾染成灰白色,头顶附近还有点点黑泥,身上的半截袖和长裤也是灰白色。
除了脸和手臂,整个人就像在水泥灰里打了滚。
她提着个袋子,看到了吕冬。
“你改烧石灰了?”吕冬迎过去:“宋娜,要不是前几天见过,我都认不出你。”
宋娜抹了把脸上的汗:“着急过来,下夜班洗了把手和脸就骑自行车出来了。”
吕冬问道:“这么急?”
宋娜简单说道:“昨晚下过雨,我去抓了些山水牛,石场有人急要货,晚上又加夜班粉石子,今早五点多回家,山水牛有些死了,没来得及收拾,就赶紧过来了。”
吕冬走近,看得更为清楚,宋娜身上哪里是灰,全是碎石屑,还有些米粒大小的,夹杂在头发之间。
“太渴!”宋娜指了指传达室外的水龙头:“我去喝口水。”
吕冬掏出冰镇雪碧,拧开,递过去:“喝点?”
宋娜只是个体育生,没那么多讲究,接过来仰头喝了两小口。
这一仰头,有碎屑粉末从她头上落下去。
吕冬发现,宋娜背后衣服正中间,有一道粗粗的黑泥印子,一直到头上。
宋娜稍微缓解干渴,立即停下不喝,说道:“真爽!”
吕冬指了指她背后:“自行车后轮没挡泥瓦?”
宋娜摸了摸头顶的泥,结果摸下一手灰,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大金鹿,太老了,后车座和挡泥瓦早坏掉了,下雨容易甩一身泥。”
她想起手中的提兜:“我先去卖山水牛,你着急走不?还去别的地?不的话等会一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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