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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门派讨伐司渊魔尊的那一场闹剧,几乎成了后人的恶梦。
他们眼里的司渊魔尊手里提着一柄黑沉沉泛着红光,看起来格外阴邪诡异的长剑,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他那完美无缺的漂亮脸庞满是血污,几乎看不清楚原本的样子,但是只有那黑的发亮的眸子,一如既往让人难以忽视。
即使一个渡劫期的大能再厉害,也敌不过几百人几千人的轮番围攻,魔族虽然天生修行一途要更加有天赋,但是魔界的魔毕竟少于有着得天独厚条件的人。
上天给人开了一扇窗的时候,又在另外一边关了一扇窗。祁杳这个魔尊,百年来,从来都没有做过那么大胆的想法。
他做过很多大胆的举动,整个修真界,当代最凶险的洞穴秘境他曾去过,最危险的跨级战斗他有过,流过的血无数,全身筋脉也曾经断过,可是他一只没有想过死。
如果想过,他不会那么大胆,凶险的洞穴他不会去,找更厉害的人切磋他不会去做,他会爱惜羽毛,爱惜每一寸皮肉……
可是他没有,他不愿意死,他不仅想活着,还想活的让人胆寒,所以他才能有今天。
一个害怕死亡的人,才会死得更快,他不愿意死,不是他害怕死。
但是,看着地下那些和他差不多的人,还有一些中途离开的人,他生出了玉石俱焚的想法。
宁愿死,也不愿意让别人杀。
称霸魔界,享受万魔朝拜,他司渊魔尊的骄傲不允许他就那么死了。
他闭上眼睛,腾空而起,手中长剑被他动用灵力抛掷向远处。
它或许会落在某个秘境,或许会落在某个门派的山门前,又或许会落在某个人的身前,但是绝对不能跟着他玉石俱焚。
渡劫期强者的自爆不是一堆自以为能力大于天的修士所能抵抗的,在乌道涯这个地方自爆,差不多能毁了半个修真界,眼见他身上乌金的光线愈来愈甚,修士们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逃也逃不掉,他们战斗了这么久,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吗?
“闻潮苑,噬魂钟或可阻止魔尊自爆,你我二人阻止他自爆,有什么恩怨,也不该拉着整个修真界陪葬!”明离提起剑,朝着明显已经呆愣的闻潮苑喊道:“你儿子的死他宁愿自爆都不愿意承认,你到现在还不相信今日之事是一个阴谋吗?”
“明离,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他的内丹已经离体,除非飞升期的大能,当世没人能够阻止他自爆。”闻潮苑摇头,“你何必执迷不悟?”
“老祖宗除非海水倒灌,修真界倾倒是不可能出来的,我们合力用噬魂钟,最后的机会,缘何不试上一试?”明离皱眉,飞身朝着祁杳飞去,长袖纷飞间带起了已然残破的噬魂钟。
“闻潮苑,你还有天剑宗的数万弟子,你难道要看着他们就这样丧生吗?”明离举起长剑,砍向祁杳的暗金色内丹,带起强大的气流震飞了很多已经体力不支的修士。
闻潮苑如梦初醒,坚定了什么信念一样,拼着最后一股劲,将噬魂钟朝着祁杳打去。
暴走边际的祁杳没有做出反抗,但是在噬魂钟扣住他的那一瞬间,巨大磅礴的灵力外泄,震碎了万年来降魔无数的噬魂钟。
暗金色的金丹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像一颗流星一般,迅速朝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飞速前行,直至消失不见。
人群里有一个人,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悄脱离了人群,顺着乌金色金丹消失的方向偷偷飞走。
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出现,但是包括乌道涯以内的整个修真界,一场恐怖的地震以及灵力溢散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让无数人陷入灾难。
祁杳的肉体已经在被镇压在现如今已经破碎的噬魂钟的时候开始产生龟裂,乌金色的暗光从他身上渐渐溢出,他真开眼睛,邪肆地看着这眼前狼狈不堪,死伤无数的修仙门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灵魂溢散之前,本尊诅咒你们求而不得。”他缓缓出声,本是好听的嗓音此刻无比阴鸷,他的声音一点点,如同毒蛇一般的话语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如同一个烙印一般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该死的让人产生胆战心惊的感觉。
……
极速前往乌道涯的女子被一柄魔剑阻住了脚步。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拔起那柄沾满血的魔剑,炙热的温度几乎要烫伤人,她站在原地思索了不过几刹,将魔剑收到储物空间里,继续赶路。
她尽力忽略整个修真界的动荡,那些带着化为焦土,烟消云散想法的磅礴的灵力犹如割人皮肉的利刃,将周围的树林草地花丛以及林中的妖兽全部割成碎片。
女子不管不顾朝前,终于,她看见了不远处天空中泛着乌金色泽,黑色衣袍的男子。
她近乎失神地望向那个男子,难以置信这个人此刻的遭遇。
地下生死不明的修士,重伤的宗门弟子,仙门世家掌门人,倒下了一片又一片,方圆千里化为焦土,土地龟裂,传说中的噬魂钟碎成一片一片的,完全看不出原本是仙器的样子。
她强大到让人胆颤的灵力波动让人很难不发现她。
“清夕尊上,你快救救我们!”人群中一个穿着暗灰色衣袍的老者见到她,连忙呼救,“这司渊魔尊第一次自爆不成,估计还会来第二次,这次没有第二个噬魂钟了,你一定……”
被唤作清夕尊上的女子收回视线,宽大的袖子一摆,人群中先后有人开始倒下,陷入沉睡。
半盏茶的功夫,修为高低参差不齐的人全部陷入沉睡。
这乌道涯在这些人来之前多么安静,此刻便有多么安静。
她看向灵力不断溢散却还坚持着不肯合眼的祁杳,神色近乎淡漠。
“再坚持下去,连灵魂都要没有了。”她轻轻地说道:“祁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