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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弥猴,六畜家禽......小郎君要不要捏个糖人啊?”摊贩热情的招呼一个还没摊子高的幼童。
锦衣华服的幼童咬着手指,呆呆的望着面前的摊子,片刻后慢吞吞道:“我想要一个兔子。”
“好嘞,兔子马上就好,小郎君稍等。”摊贩应了一声,手脚利落的拿了根签子,往糖桶里搅动。
“哥哥,你看,那里有卖糖人的摊子。”陆星晚兴奋的指着摊子,人也往那边挤去。
“让开,让开!”前头忽然传来一声呼喝。
小偷未料到文舒反应如此迅速,当下慌的连连推开身边的行人,往前冲去。
此时陆星晚已经走到了道路中间,眼看着说话间就要撞上,陆元丞神情一紧,忙一个旋身将她扯到身后。
“哥哥!”陆星晚惊了一下。
下一秒就感觉一个人影从她身边旋风似的刮了过去。
“别跑!”文舒紧追而来,眼看那偷儿要撞上人,她心中还喜了一下,以为这么一阻,就能抓到人了,谁知这一眨眼,那人竟避了开去。
眼见着偷儿又要溜之大吉,她着急忙慌之也顾不得脚下,这一大意,猛然间只感觉脚底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前扑去。
陆元丞怕妹妹吓着,正要回身安慰两句,眼角余光就瞥见一个人影直朝着他扑来,当即身子一旋,偏过了身去。
衣角翩飞间,坠在腰间的一枚光洁玉佩也随之旋起。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哥哥!你的玉佩!”
狠狠摔在地上的文舒,还来不及为自己浑身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听得一女声惊叫。
她愕然的抬头一看,欲爬起的身体猛僵住。
因为那女子,此时正盯着她右手,而她右手心里,此时正攥着的一根淡青色的穗子,穗子的尽头拴着一枚玉佩。
这都不吓人,吓人的是此时那玉佩只剩下了半边,而另一半就碎在了男子脚下。
而听到陆星晚惊呼的陆元丞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在文舒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弯腰劈手便夺了她手里攥着穗子,连带着也拾起了脚下的玉佩。
文舒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后,怔楞的神色陡然变得煞白!
怎么是他!
完了,完了,看他随身佩带的样子,这块玉佩肯定不便宜!
这也意昧着,她将要赔一大笔钱!
这对家里刚遭了大火的文舒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在众人的围观指点下,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对着陆元丞连声致歉:“少卿大人,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
意外的称呼,让陆元丞微微一怔,随即看向碎成两半的玉佩,他目光又变得冰冷和厌恶。
对面之人发髻散乱,右鬓大片头发盖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让人瞧不清全貌,身上装着一件很是普通的青绿小袄,经过刚刚这么一摔,胸前沾上了大片黑灰。
见陆元丞冷冷盯着她,文舒心中发苦:“少卿大人,实在对不住,撞坏了您的玉佩,我知道这东西贵重,您说吧,多少钱,奴家赔您。”
“滚!”陆元丞面若寒霜的吐出这个字。
文舒一怔,面上的神色如同打翻了颜料盘,青青红红,红红白白,同时心里升起一丝不忿。
她已经道过歉并且明确表示愿意赔偿,这位人还如此恶言相向,也太没气度了!
“哥哥!”陆星晚低低的唤了一声,看着碎成两半的玉佩,心底一阵内疚。
都怪她,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就不该任性让哥哥陪她逛夜市,如今嫡母遗物被摔坏了,哥哥不知有多难过.......
陆元丞回过神,见妹妹担忧的样子,咽下满心酸楚和愤怒,低声道:“还逛吗?”
陆星晚摇头,她现在都快内疚死了,哪还有心情逛街。
陆元丞点点头,转身道:“那走吧。”
咦,这就走了,这是不要她赔的意思嘛?
文舒意外的挑了挑眉。
“文舒,文舒,偷儿抓到了吗?”
眼看着那位少卿就要走出人群,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后面传了过来,气喘吁吁中带着几分惊疑。
王玲抱着匣子又身娇体弱的,自然没文舒跑得快,没一会便跟丢了,只是大概记得她往这个方位跑了,便继续抱着匣子朝路追了过来,不过人是彻底跟丢了。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回原地等的时候,就见前面围了一圈人,好些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她当即一喜,以为是文舒擒住了那偷儿,忙挤了进来。
谁知场中并无她想像中的文舒如打虎英雄一般押着偷儿的场景,而是低垂着头,有些狼狈的站在场中,不由惊疑道:“怎么了,这是?”
文舒?
陆元丞欲走的脚步就这样生生顿住,转身瞥了一眼,正朝来人挤眉弄眼的女子。
"闯祸啦!”文舒冲挤过来的王玲无声做着口型。
“啊,怎么回事?”王玲跑到她身边,压低声问。
文舒眼角撇了一下陆元丞所在的方向,低声道:“撞坏了人家的东西。”
“啊?..."王玲抬眼看了一下陆元丞的方向,却见他正不眨眼的盯着文舒看,不由咳了一声。
感知到她的视线,文舒转头望去,就见陆元丞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不禁苦着脸赔笑:“陆大人...”
陆元丞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抬眼道:“你怎知我姓陆?还知道我任何职,你认得我?”
文舒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慌张之间竟然露了相,如今被问及,不禁有些犹豫。
那日救他时,她扮的是男装,如今却是以女装示人,若是直言,此时围观人群众多,保不准有相熟之人在内,若是被人传回巷子.....
想到这,文舒只得编了个谎,“曾远远的听人这般唤过大人。”
陆元丞才不信这鬼话,冷哼道:“既如此,小娘子就照价赔偿吧。“
嗯,他刚才不是要走了吗?
“怎么,小娘子不打算赔吗?”陆元丞挑眉。
“怎么会——”文舒抹了把冷汗:“应该的,应该的。”
陆元丞抚摸着白玉,淡淡道:“此玉市场价约在百贯,但看你出身贫寒,想来也赔不起这百贯,本官做主减去一半,你赔五十贯吧。”
“五....五十贯!”文舒猛的瞪大了眼。
她爹累死累活做一年的棺材,收入还不到四十贯,这五十贯....
文舒瞬间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怎么?你以为本官讹你。”陆元丞脸色很不好看,要不是为了证实她的身份,他连半句话都懒得跟她说。
谁知道呢?
文舒心中猜疑,但面上却毕恭毕敬的回道:“不敢,不敢,只是小女身上并无这许多银钱。”说着,面色涨红的低下了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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