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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这天要祭灶,送灶王爷升天,家家户户都忙着做剪窗花,做花馍。
文舒从梨苑回来却一头扎进了铁盒子。
年关将近,从明个起家里就要开始备年货了,可前头铺子修整花了不少钱,上次卖桃子赚的六贯钱刨去门窗的木料钱,剩下的四贯钱花到如今恐怕也所剩无几了,而前头她爹日以继夜赶工做出的两副寿材也没卖出去。
再不赚点钱,这个年可怎么过啊!
无奈,她只得选择进盒子,去那个世界找找出路。
好在半个月下来,她已经习惯了那种练武强度,虽然如今有时打完拳手臂还是会泛酸,但相比一开始已经好多了,而成果也是显然易见的。
这不,今儿个一早她还跟休沐歇在别院的陆少卿过了两招呢,虽然两招就败了,还被他鄙夷嫌弃了一通,但文舒依旧很高兴。
因为刘师傅说,她只学了半个月就能眼自小习武的陆大人过招,虽然只有两招,但也算厉害了,所以她一点都不受打击,反而更加坚定要好好练,争取哪一天超过那个陆少卿,如此哪天看他不顺眼,还能暗暗套麻袋揍他一顿。
只可惜这次的山海之行并不顺利,她很是倒霉的被传送到了一座雪山上,入目所及之处,除了白色再无其他,她就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漫无目地的走了两刻钟,然后被系统传了回来。
没错,这次是两刻钟,用系统的话说也就是三十分钟。
文舒发现好像每一次进去,滞留的时间都在增加,虽然增加的幅度很小,只有几分钟,但却是真真实实的增加。
带着满身风雪从盒子里闪回,文舒拍了拍身上的细碎的雪花又跺了跺脚,将肩头后背的雪沫子从身上抖落,然后搓了搓脸,让自己脸色看起来尽可能红润些,才出了房门往厨房去做午饭。
因着晚上才是重头戏,所以午饭她做的很简单,一个肉沫豆腐外加昨天剩的半条鱼,便是父女俩的午饭。
“明日你生辰,想要什么生辰礼?”饭桌上,文泰扒了口饭问道。
文舒摇摇头:“没什么想要的,这生辰年年过,今年便不过了吧。”
文泰似知道她想什么,叹了口气:“你别想那么多,生辰一年才一次,爹爹是没本事但一身衣裙,一盒胭脂还是买得起的,上回玲丫头来咱家不是说,夷丰街新开了家衣裳铺子嘛,有空你俩约着一起去看看,若有中意的就买下。”说话间,便起身回房拿了一贯钱出来。
“爹,咱家就剩这一贯钱了吧,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是留着买年货吧。”文舒摇头不收。
“谁说的,爹还留了五百文呢。”
文舒叹气,随后又听得她爹道:“而且刚才城外有人来请爹下乡呢,对方是富家,虽说不独请爹一个人,但工钱肯定是不会少的,你就别操心了。”
“下乡?哪家的?爹不是不接下乡的活吗?”
“以前不接是因为咱自家的寿材都做不赢,哪里有空出外差,如今两副寿材堆在铺子没人买,我还要坐在家里空等不成,而且靠近年边,孙员外家出的工钱高,做完有两贯呢。”
文舒犹豫了下,问道:“在城外哪里?远不远?来回有人接送吗?”
她爹不接下乡的活可不止是因为家里也能做活又或者自己做能赚得多些,最重要的是,下乡人家若是离得远,不方便来回的话,主人家一般会留宿。
而文泰担心女儿一人在家不安全也不方便,所以从来不接下乡的活。
“不远,就在泉庄,要什么接送,出了城门向东走一段路就到了。”
这么说就是没接送了,而且泉庄,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文舒仔细想了想,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哪里不远,爹当我不知道泉庄在哪么,光是从城门出去就有近十里路呢,再加上萧茶巷到城门之间的五里路,加起来便是十五里路,每日来回就是三十里路。您白天做活忙累一天,再这么起早摸黑的赶路,身体如何吃得消,不行,这活不能接。”
“没事,爹脚程快,要不了多少时间,而且这家工钱开的高,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文舒想了想,“那爹就在主人家留宿吧,不必每日赶回来了。”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儿家.....”
未等他说完,文舒便打断了他的话:“你女儿可不是一般的女儿家,整个萧茶巷谁不知我威名,哪个傻的敢自找没趣,真要有哪不长眼登徒子,看我不分分打得他哭爹喊娘。”
看她举着拳手,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文泰不禁笑出了声。
“我知道你吃不了亏,只是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你眼下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我只恨不得别人得了失忆症,忘了你一身怪力的事,哪里还敢再张扬出去。“
“我不管,您要是不答应,那这活就别接,这生辰我不过了,衣服胭脂我也不买了。”说着说着,眼圈一红,眼底竟然泛起了雾气。
文泰一怔,心底酸酸软软的,沉默了好一会叹气道:“成吧,那你睡觉前记得把院门和房门锁好,平日里也低调些,莫要招人眼,要是真要碰到登徒子,也别客气,不就是力气大嘛,什么都比不得安全重要。”
文舒听话的点点头,此事便这么说定了,吃过饭,她便也开始蒸花馍,剪窗花。
花馍主材料为面粉,其实就是做得比较好看的镘头,大体上分为敬神和走亲戚用的两种类型,前者庄重,特别要制做一个大枣山以备供奉灶君。至于后者就比较随意了,想做什么式样全看做馍之人的心情和手艺。
往年这些也都是文舒在做,所有活计了然于心,只是今年在学里读了一年书,又在姬厨娘那里学了不少糕点样式,有些花样好看的,她觉得稍稍改动一下,也可以用到花馍上。
这一忙活,一下午便过去了。
到了入夜时分,东京城街市人家灯火齐亮,将一个暗夜寒天照得亮如白昼,小巷里,孩童们穿着厚实的棉袄,兜里揣着又甜又粘的麻糖,疯跑着追逐嬉戏。
主妇们则在灶房里高诵祭灶谣。
“灶王爷爷你听着,厨房里你见天瞄着过。我顿顿省吃又俭喝,抛米撒面是一时错。炉窝里肮脏是娃哩多,你老人家可得担待着。这糖瓜吃不了全拿着,捎给玉皇大帝尝一尝。我这里与你把头磕,上天去可要与我把好话说。初一你早点回来别耽搁,到咱家吃我蒸的枣山馍。”
祷告完,将灶君像慢慢揭下来用火烧掉,表示灶君已经上天。直到除夕晚上,再将新灶君像贴上去,这便算是另一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