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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用完饭走了,后面又接了两个散客,临走时文舒照样一人送了一个祝余馒头。
待这两人也走了,她稍稍收拾一下和赵娘子打了声招呼,便上山了。
茶棚后头的这座山名叫君山,是一座大山脉,山体自城门处开始,一直延续至五里外,茶棚所处的位置属于山体的中段。
山上树木茂盛,野草密集,好在还未到蛇虫出没的季节,只要小心着莫要太往里去,应该就没什么危险。
往前走了大概百余步,文舒停了下来,选定一棵适合做箭靶的树,便从置物篮里取出弓箭开始练了几来。
就在她练箭的当口,山下茶棚,却来了一个回头客。
正是昨日开张接待的第一位顾客,那个赶着牛车,带全家老少去金明池赴盛会的男子。
此时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岁上下,身材槐梧的大汉,只见他进门便问:“店家,昨日送的那种绿馒头可还有?”
赵娘子稍稍一楞,旋即回道:“客官问这个作甚,可是想买”
“哎呀,可不是,这个绿馒头不仅吃着有股清甜味,还比炊饼扛饿,我昨晚入睡前吃了一个,到现在都不怎么饿呢。”
赵娘子心下诧异,暗道:有这事?莫不是这位郎君想错了吧。
面上却笑着点头,“此馒头乃是本店特色,由东家亲手烹饪,这两日都是只送不卖呢。”
男子赞道:“店家好心思,要不是白送,恐怕我等也不知道其中好处,只不知眼下店中可还有,能否卖我这兄弟一些。”他指了指身边的大汉。
“哎哟,那可是不巧,最后两个半刻钟前刚送出去。”
“卖完了,这可如何是好。”男子转身看向大汉,一脸惋惜。
赵娘子见状,眼睛一转笑道:“两位客官莫急,此刻东家不在,我也不知这绿馒头如何做得,但二位若是不急,不如留下想买的个数和取货时间,待东家回来,我帮着问问。”
“这个却是明日晌午前就要。”汉子回道。
“那正好,我们这边辰时前就开门了,郎君不如那个时侯来看看,若是做得,明早就能取货。”
汉子点点头,留下话说要二十个,然后又想起价格还没问呢,便又问了价格。赵娘子依旧说还没卖过,并未定价,然后又说,总不会比肉馒头贵。
这也是汉子心里的底线,若是比肉馒头贵,他还不如吃肉馒头,约定好了时间,男子便带着大汉走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文舒就从山上下来了,练了半时辰的箭,不仅失去的准头找回来了些,还意外收获了一只兔子。
见她回来,赵娘子立马上前将事说了,得知这么快就有人来订祝余馒头,文舒又惊又喜,实未料到这么快就有了回头客,当下兴致勃勃的将兔子交给赵嫂子,去了后屋前的水缸洗手。
洗净了手,她便又借机进了后屋,从置物篮里取了一把祝余草拿至前头。接下来她捣汁,赵娘子和面,两人通力合作,半个时辰后,一笼笼馒头出锅了。
细细一数,足有近百个,捣汁的当口文舒也没忘了定价的事,时下的普通菜馒头,一文一个,纯肉馒头三文一个,半肉半菜的取中间,两文一个。
她细思良久,最后决定跟半肉半菜的馒头一样,卖两文一个。
诚然祝余馒头比普通馒头扛饿,但与纯肉馒头相比,还是后者对普通百姓而言更为吸引,毕竟农家人难得吃一次肉,这带肉的馒头便成偶尔的解馋之物。
而能看上扛饿这点优势的,除却农家也就常在路上跑的行商需要,所以这价钱绝不能高过肉馒头,否则别人便都买肉馒头去了。
做好馒头,天色也不早了,二人将馒头收好,确认半夜不会被老鼠偷了,或者咬了,这才放下帘了,关了棚门。
因着明天下晌私塾有课,文舒便不打算来了,跟赵娘子打了声招呼,并把祝余馒头的卖价告诉她后,文舒脚步轻快的提着兔子和那碗未煮的笋蕨馄饨回家了。
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将那碗留出来的馄饨给她爹煮上,文舒便搬了个凳子坐在井边,开始给兔子剥皮。
虽然不太喜欢那么血乎啦渣的场面,但日后这种面可能还多着呢,总不能次次去找屠夫帮忙,所以她强忍不适,借着天边初升的蒙蒙月光,笨拙的开始剥皮。
窃脂鸟静静的蹲在她身边,红红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的兔子,将渴望写在了脸上。
文舒看得好笑,拿刀背敲了一它的脑袋,骂道:“等会,等我剥完了皮,把内脏给你。”
“呱呱。”窃脂鸟高兴的扇了扇翅膀。
两刻钟后,在文舒一阵折腾蹂躏后,窃脂鸟总算吃到了它久违的美食。而那张灰白相间的兔皮早已经没了样子。
次日一早,习惯了窃脂鸟如晨钟般报晓的文舒,突然觉得院子里有些寂静,她疑惑的披衣起床,打开房门时,却发现窃脂鸟不见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轻叹了口气,她回房继续眯觉。
再醒来时已经是日晒三竿,她爹应该是已经吃过早食,此刻正在前头铺子给她打嫁妆箱。
看着空荡荡的院落,文舒抬头望天,碧蓝天空一顷如洗,却无一只鸟儿在上空徘徨。
还真是一点留恋都没有!
文舒轻叹一声,闷闷的去井边洗濑,只是刚洗至一半时,空中突然传来两道熟悉的“呱呱”声。
她惊喜的抬头望去,却见碧蓝天空下,一道红影正御风而来,足下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其势如同雄鹰掠日,在头顶盘旋鸣叫两声后,头往下,向着她俯冲而来。
文舒忙退后两步,生怕被它砸着。
“呱呱。”
两道响亮的啼声后,文舒脚边多了一只鸟和一只兔子,鸟自然是窃脂鸟,至于兔子
“你猎食去了?”文舒笑眯眯的蹲下身,拍了拍窃脂鸟的脑袋,“好肥的免子,厉害。”她笑着夸赞。
窃脂鸟晃开她的手,一只翅膀张开,将兔子往她脚边推了推。
文舒起先不明其意,怔楞片刻后,却突然福至心灵般,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叫了起来,“给我的!”
眼前白色鸟脑袋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去,文舒直直的看了它好一会,忽然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啐道:“算你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