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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看着那像是一块石头似的青年,一双眼睛好似能杀人。
“死了!”
青年僵硬的回着,腔调刺耳,很古怪。
“哦!”
苏青眼中闪过一丝可惜,那个姑娘心很善良。
他又看向青年。
“看来,你又忘了如何说汉话,刁不遇!”
这青年,赫然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听着这句话,刁不遇咧嘴一笑,笑的森然。
“你忘了,我不是汉人!”
苏青点点头,若有所思。
刁不遇翻身下马,背后寒刀一抽,竟是两把弯弧如月的弯刀,寒刃泛着冷光,让人毛骨悚然,也不知饮了多少血水,血槽仍有斑斑血迹,仿佛岁月点点的泪痕,怎么擦都擦不掉。
“你来的可真慢,我还以为等不到了!”
还没动手,只看见那双刀,苏青双臂汗毛一立,毛孔一紧,一股寒意直从尾椎透到天灵,瞳孔骤缩。
毕生未逢之大敌。
“让我看看,苏大哥,你把我的刀法练到何种地步了!”
终于,这头狼,露出了獠牙。
苏青右手提着剑,左手滑出了刀。
这头狼是他自己喂出来的,也该他亲手宰掉,亦或者,他自己被啃死咬死。
天边火球高悬,风吹,掠着尘,扬着沙,两道身影,相隔七步对峙而立,没人说话,没人动,既然二人都是快刀,那一刹那足以分出生死,所以,没人敢轻易动,因为都害怕露出破绽,没人敢先动手,因为都没有把握。
一刹那间的生命,却不知道是何等的骇人,惊人。
日头渐升,从斜挂,到中天。
哪怕苏青能封闭毛孔,可如今亦不免汗液流淌,浑浊的汗淌下,头顶的苍鹰在盘旋,远方的黄羊在跳动,大漠的风声在呼啸。
苏青的气息渐渐没了,他就像是死了一般,可胸膛里的那颗心却越来越蓬勃,跳的越来越快,他血液像是在喷张,筋络就像是蚯蚓一样,不停的从血肉间浮出,又隐去。
直到苏青腕间的银铃,那系住的红绳忽然无声无息的断了,坠了下去。
“叮叮叮~”
刹那间,二人眼中俱是暴起精光,他们全都动了。
“嘶嘶嘶~”
刁不遇脚下沙砾随着身法变化发出了刺耳急促的摩挲,他像是在飞,双刀就似两颗獠牙。
“嘿!”
一声沉喝,一刀正握,一刀反握,耀眼冰寒的刀光自苏青脸上一晃而过,晃的人刺痛,瞬间已带他面前,这一刻他看见了,不是一刀,也不是两刀,而是十刀、百刀、千刀,刀光,可怕至极的刀光令人仿佛置身在一片刀山之中。
苏青也动了,二人身形竟是格外相似,只是一个在飞,一个却一伏身,在地上,刀刃、剑锋划过地面留下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细痕,像是一张网,地网。
苏青悚然动容,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心惊肉跳过,也从未见过这么令人心惊肉跳的刀法,他竟比不过,比不过对方的刀快。
三年多的时间,也不知道对方杀了多少人,方才练就这般惊世骇俗的技艺。
但他,又岂会寻常,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仿佛化作两条软鞭,超越了世俗所能认知的极限,也超越了刁不遇所认知的招数。
那双手臂仿佛没了关节的钳制,在刀光中如灵蛇似的窜动,如此,要害便不再是要害,死穴也不再是死穴。
更可怕的是,那两条手臂宛如不是一体的,像是两个人的两只手,懂的合击,懂的分散。
尘沙掠起,血水飞洒。
很快,就在铃铛坠地,响动的开始到结束。
这场厮杀,也已结束。
两道身形一错而过。
像是位置替换了一样,只是背对着背。
静了,风静了,沙也静了。
陡然间。
苏青浑身仿佛裂开了一样,比当初那五十骑带给他的伤口还要来的多,来的密,皮开肉绽。
“啊!”
一声惨呼,手中刀剑脱手,苏青身形一颤,浑身上下竟在惨叫的一刻喷薄出数十道血雾,血水似是决堤一般,浑身染血,跪倒在地。
仿佛被凌迟过一样,痛的撕心裂肺,疼的他舌头都差点咬断了。
他像是一只弓着的虾,翻倒在地,然后发出了呻吟,也不知是呻出了畅快,还是吟出了痛苦。
有惨叫总归是好的,因为感觉到疼,说明你还活着,等你不疼了,说明你已经死了。
身后的刁不遇就不疼了。
一圈血痕,自他脖颈泌出,紧随苏青之后,血雾如花四散,刁不遇也跪了下来,跪倒在地,刀还在手中,身子未倒,头颅却已落地。
他砍了苏青数十刀,而他只中了一刀,一刀便要了他的命。
望着那跪倒的无头身子,苏青有气无力的喃喃道:
“都结束了!”
许久,缓着气息,他才拖着重伤淌血的身子,拾起地上的铃铛,一寸一寸,艰难的挪到了客栈里。
确实,都结束了。
许久。
赶路歇脚的商旅忽然发现,龙门客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变成一片火海,大火熊熊,焰苗攀爬着木杆,将那最后半截酒旗也烧了个干净,所有的刀与剑,血与火都化作乌有,随黄沙而去,只留下一座座新坟。
远方。
红日西坠。
广袤中透着千百年寂寞的大漠上,一道带着竹笠的瘦削身影骑着马,裹着剑,遮着脸,一言不发的赶向东方。
黄沙、孤日、男人,像是也成了这寂寞的一部分。
又不知什么时候,飞扬卷荡的风尘里,蓦然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又有人来了。
……
……
……
杏花微雨,初春的长安。
一个男人遮着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满身风尘,眼中似是含笑,柔和如水,只似踏春观景的人,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二月二,龙抬头。
长街热闹,锣鼓喧天,百姓祈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舞龙的,舞狮的,走高跷的,男女老少,大大小小,都凑着热闹,小贩卖力的吆喝着。
“糖葫芦嘞!冰糖葫芦!”
一条巷口前,苍发灰袄的老汉扯着喉咙喊着,身边围了一群流鼻涕的娃娃。
“老丈,来一串吧!”
男人背着手过去。
“好嘞!”
他这一接过来,那些孩子瞪着的眼睛也跟着过来了,有些失笑。
“想不想吃?”
那些个娃娃立马小鸡啄米似的,鼻涕都快流到嘴里去了。
“我都买了!”
捏过一角银子,男人递了过去,他又瞧瞧围过来的孩子。
“一人一串可不准抢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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