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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秦玊儿惊慌失措尖着嗓子大叫,兴风作浪的江水在桥底起伏,似撩人的鬼爪要将秦玊儿拽向地狱。
糯米听到呼救声,从荷包探出了头,一跃跳出来,冲着拉住秦玊儿的周瑜手背狠狠咬了一口,周瑜吃痛松手,再想要出手去拉时,已经晚了,秦玊儿重重跌入江水中。
“救命啊,”秦玊儿都没挣扎一下就“咕隆”着沉入深不可测的江水没了踪影,一看便知不识水性,周瑜急忙跳下江水救人,还好秦玊儿没漂走太远,周瑜奋力游过去,但不知道为何,渐渐四肢乏力,头晕目眩,心脏抽搐般剧痛,口中有止不住的咸腥味涌出,看到眼前波浪中飘浮起大片血丝,都是从自己口鼻中冒出来的,他方才被白貂咬了一口,白貂有剧毒,现在已经毒发了。
周瑜忍着剧痛,借着水流游到秦玊儿身边将她抱住,秦玊儿小时候有溺水的经历,差点淹死,心理有阴影,从小就极度怕水,见到周瑜当做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搂着再不肯松手,周瑜本来因中毒就力不从心,被她死死搂着更施展不开手脚,二人一齐往水下沉。
慌乱中,秦玊儿见周瑜口鼻流着血,双目紧闭,但手还是用力的想将自己托上去。知道是糯米为保护自己咬伤了他,白貂的毒发作极快,若不及时解毒,必死无疑。
情急之下,秦玊儿扯了面巾,忍痛咬破舌尖,将舌头伸进周瑜嘴中,以自己的血做解药为他解毒。
江柏见出了事,忙带了几个识水性的伙伴跳下江救人,在水下寻到二人,正贴面纠缠在一起,好似一对生死鸳鸯,水下暗波迭涌,险象环生,这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忙将二人救出江面,这一对冤家才得以脱险。
秦玊儿呛了水咳嗽不止,舌头又在出血,吐出的都是血水。糯米在旁“叽叽”叫着,十分担心秦玊儿安危。
江柏常年走船,见过淹水的人无数,还没见过这淹水能淹吐血的,更是见了秦玊儿真容,着实替周瑜捏了把冷汗。身旁的伙伴也都纷纷咋舌,受了惊吓般互使眼色,一一被秦玊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巧昀拿来止血的草药,秦玊儿吃了堵住舌头上流血的伤口,见周瑜昏迷不醒,忙过去查看伤情,周瑜脉搏急促无章,混成杂弹,但跳动有力,瞳孔未散,呼吸急促,这应该是中貂毒的缘故,等毒完全解掉应该就没事了。
因这一场意外,周瑜又昏迷,众人只能在酒家暂歇一夜,明日在决定启辰。
秦玊儿在客房中沐浴更衣,巧昀送来干净衣裳站在屏风外听候吩咐。
“小姐受惊了,奴婢熬了定魂汤,特意加了老姜,为小姐驱寒压惊。”
秦玊儿因舌头受伤,吐词不清的问:“方才那些人看到我的容貌,说了什么没有?”
“没???没人敢说什么?”巧昀搓着手略显紧张,只怕回答得令秦玊儿不满意,又要挨骂。
“没人敢?我是吃人的老虎,这么怕我。”秦玊儿不满道,岂不知在巧昀眼中,她比老虎还过之不及。
巧昀乖巧的开解道:“那些人忌惮绝命医庄的威名,又顾忌周公子的颜面,所以不敢说什么。小姐的脸是被夫人下毒,迟早要恢复天仙姿色,那些人现在说什么,小姐不必在意。”
“哼,”秦玊儿望着浴盆水波中倒射的自己容貌,忿恨着用手打烂,水珠溅起,波纹层叠,倒影模糊。
也不知娘亲怎么想的,本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出嫁,却反使毒毁了容貌,幸亏娘亲临时有事去了西域,她可以借面巾遮脸,才没让自己“丑名远播”。
虽然秦玊儿自身体内可抗百毒,那是因为她养成的血,发肤却没有保障,母亲给她在脸颊上涂了“金麟水”,导致她脸上的皮肤出现蛇麟的纹路,看着不人不鬼,十分可怖。
秦玊儿想着若是新婚之夜,娘亲没来得及回来给她解药,自己真要以这副面容示人,不知周瑜会是什么反应?
“他醒了吗?”秦玊儿心有记挂的问,怎么样,二人已有夫妻之名,稍微关心一下也不为过吧。
秦玊儿并不认为自己喜欢周瑜,水下完全是被迫才不得不嘴对嘴亲吻,只为解毒,更何况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哪里比得上跟卫臻一起,那种脸红心跳,那种手足无措,那种自己都要被心跳带动飞起来的感觉,才是爱情。
因为有了对比,秦玊儿对自己和周瑜的感情十分失望。
“奴婢不知,奴婢忙着给小姐熬汤,没有功夫管别人。”巧昀吃一堑长一智,伶俐的躲过秦玊儿有意无意设的陷阱。
秦玊儿起身出水,穿衣转屏出来,巧昀忙上前殷勤伺候,替秦玊儿篦头。间隙中,巧昀讨乖的端来汤盅:“小姐,这定魂汤趁热喝效果才好。”
秦玊儿不发一言将汤碗打翻,热汤泼在巧昀身上,巧昀不顾及被烫到,吓得双膝跪地,不知自己怎么又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你不知我舌头受伤,还让我‘趁热喝’?你是诚心想让我舌头上的伤好不了,是吧?”秦玊儿存心刁难,厉声质问。
巧昀连连磕头请罪:“奴婢该死,奴婢忘了小姐舌头有伤,只想着小姐从小怕水,今日落水必受了惊吓,忙忙为小姐熬了定魂汤,奴婢知错。”
秦玊儿横眉骂道:“忘了,只怕这汤是你有心替周瑜熬的,顺便拿来给我喝一口。”
巧昀满腹委屈,不敢强辩,伏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小姐误会奴婢了,周公子是生是死,与奴婢有什么关系,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只用心伺候好小姐一人,其他人其他事都与奴婢无关。”巧昀心里很清楚,自己对周瑜献殷勤,已经彻底得罪秦玊儿,现在得一时苟且,迟早会秋后算账
秦玊儿伸出一叠成三角形的黄纸药包递到巧昀眼前道:“你喜欢熬汤就去多熬一些,将这个放在汤里,端给那些多嘴多舌的人喝。”
秦玊儿的吩咐巧昀不敢不听,出手接过来低声答:“是。”
“我告诉你,明天如果我听到一句风言风语,就割下你这不听话的耳朵送给周瑜。”秦玊儿神色不动的威胁,巧昀也已习惯。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妥。”巧昀磕头退下,自去按吩咐办事。
因为青丝未干,秦玊儿用一块蓝花头巾包了发丝,戴上面巾出门,走到隔壁周瑜的客房,听里面隐隐有人声,周瑜醒了。
“多谢江兄救命之恩,方才让江兄笑话了,玊儿从小被她父母宠坏了,养成这个脾性,一时我也难让她改正,只等她日后成我周家人,再慢慢调教。”周瑜是个极讲面子的人,还在为方才人前失礼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