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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道:“你手上有重霁丹,它不是治百病的神丹,你把它吃了不就行了?”
秦玊儿绝望道:“没用,重霁丹只能治病疗伤,不能解毒。我从小被娘亲养成阴寒之体,必须靠冥蛇丹抑制阴毒,不然会遭反噬,生不如死。”
周瑜默然无语,他不能理解一个母亲居然会对自己女儿下手,让她一辈子离不开丹药活命,这是为女儿好吗?谁能保证秦玊儿每天都能吃到特制的丹药,这可不是随处可得的大米,若是有个万一,万一他真弄丢了,秦玊儿岂不死定了。
周瑜开始有些可怜秦玊儿,有一个连骨肉都要控于鼓掌的母亲,必然从小缺乏关爱,自然也难对他人善良。
秦玊儿转了语锋,阴沉下脸,恨之入骨的瞪着周瑜,咬牙切齿道:“你一定是故意的,想借机害死我,为你兄弟报仇。你好歹毒,我不会让你得逞,想让我死?我一定要你死在我前面。”说着从荷包掏出糯米,就准备来个“玉石俱焚”。
周瑜大惊失色,往后退了一步,指着秦玊儿道:“秦玊儿,你不要乱来!”
“那你去把冥蛇丹给我找来。”
周瑜看到从后走来的巧昀,心中暗暗舒了口长气。
“我可是你夫君,你却要我性命?”秦玊儿曾救了周瑜两次,生死关头,最考验人性,他不认为秦玊儿真会杀他。
“是你想我死的!”秦玊儿没有商量道。
周瑜轻轻点点头,心中苦笑一声,笑自己太天真了,这个世上,能为他而死的女子,只有淩珠一人。
“小姐,吃药了。”巧昀打水回来,在后叫了一声。
“吃什么药?”秦玊儿头也不回问,眼珠死死盯着周瑜,愤恨之情呼之欲出,好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小姐下山后,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也忘了,自然是吃冥蛇丹,”
秦玊儿一愣,回头见巧昀手上拿着的正是装冥蛇丹的紫金葫芦,大喜过望,把糯米一扔,冲过去就把紫金葫芦抢过来,对巧昀也似救命恩人一般充满感激:“正不知丢到哪去了,还好被你捡到了,谢天谢地。”暗暗吐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
巧昀莫名其妙道:“丢了?这是周公子交给奴婢的,公子说他喜欢忘事,怕耽误小姐吃药,所以要奴婢保管冥蛇丹,按时提醒小姐吃药。刚下车,奴婢就去打水,好伺候小姐吃药。”
秦玊儿听了巧昀的话愣了,周瑜在玩什么把戏?转身见周瑜还在与糯米这小东西对峙,一脸的小心翼翼,秦玊儿叫了一声:“糯米,回来。”
糯米便丢下周瑜跑向秦玊儿,爬上她的群襟,钻进了荷包。
秦玊儿与周瑜在黑夜月色中隔空对视,明显感到周瑜的肩膀沉下去,胸前起伏不定,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勾下身子默默拾起地上被她扔的乱七八糟的行李。
秦玊儿吃下冥蛇丹,人才稍稍镇定些,明白周瑜方才只是故意吓自己,但不知他为什么要将冥蛇丹交给自己?
秦玊儿想不明白,但可确定周瑜没有害她之心,自己被吓的失了分寸,却对他实实在在起了杀意。这也不能怪自己,什么不好玩笑,拿“冥蛇丹”玩笑,都是周瑜自己找苦吃,可怪不得她。
“周公子,”司马苛青从峡谷中匆匆跑出来呼唤,“你快过来看看。”
周瑜刚生好火,便抽出一根火把过去,秦玊儿也要跟着,巧昀看着黑洞洞的峡谷,拉住劝道:“小姐小心,让公子去看就好了。”
秦玊儿拂掉衣袖,跟在周瑜后,巧昀虽不想过去,但怕秦玊儿责怪,只能跟着。
几人随着司马苛青进了黑洞洞的峡谷,阵阵阴风把火光摇晃,吹出了明暗交替的层次感,鬼魅的阴影在地上狰狞的铺张开,大小不一的石子磨着鞋底发出轻微膈应的声响。
秦玊儿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是尸体的腐臭,火光照见一个横在峡谷中段的棺椁,周瑜过去拿火把贴近照亮,棺椁有一丈长,半丈高,这个尺寸算是巨制了。外套的水牛皮被扔在地上,棺椁已被用利斧劈开,里面装着一副厚八寸的棺材。
棺材的棺木被人推开一半,尸体恶臭随着阴风四散开来,让人闻之欲吐。
周瑜屏息摸了摸棺木材,是上等梓木制造,外刻有九龙腾云雕纹,但镶嵌的龙眼,龙麟皆被人刮走了,只剩下空落落的木架子,那些雕饰必然是金玉所制,才会被洗劫一空。
周瑜捂着鼻子拿火把照进棺材内,不出所料,里面的陪葬宝物已被劫掠,就连死者身着的华服也被人脱下,只剩一堆骇人的白骨和无数拱动的蛆虫。
周瑜在棺材内没发现什么线索,虽不知里面陪葬物有多贵重,单看这棺木的尺寸,里外讲究的分出三层,外刻九龙升天图,是以王族身份打造。
而有此地位又沦落抛尸荒野,遭人鱼肉的,天下唯有不自量力,妄想篡汉自立,反被天下讨伐,自取灭亡的袁术袁公路。
周瑜之前在袁术麾下为将,袁术爱惜他才能,欲提拔他,但周瑜知其目光短浅,难成大事,只屈身讨了个居巢长职务。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玉玺在手的袁术居然做起了春秋大梦,改号称帝,成了众矢之的,引天下诸侯共同讨伐,周瑜趁机弃官而走,投奔了兄弟孙策。
袁术据淮南一带,兵精粮足,谋臣广将,本来是很有势力的一方诸侯,但犯了众怒,孤掌难鸣,很快被曹操等诸侯联合击败,死在了寿春。
手下部将也逃的逃,投的投,散的散,朝廷下达通杀令,要灭袁术九族,斩草除根。看这情形,应该是袁术家人推着棺椁逃亡,遭遇追杀,弃了这棺椁而走。
追杀者也不知是官是匪,但不重要了,袁氏已为天下之敌,想杀他们的有义愤填膺的英雄义士,忠于汉室的忠臣良将,也有为讨好曹操,想谋得一份赏赐的不良居心者。
只短短两年,野心勃勃的袁公路便成了冢中枯骨,四世三公沦为亡命之徒,实在是令人可悲,可笑,可叹。
周瑜请司马苛青帮忙,将棺木盖上,顾念旧主薄恩,想请人将白骨埋葬,至少能让袁术尸骸入土。
“有人来了,”身为剑客的司马苛青比常人要机警,听到峡谷外有纷乱脚步声逼近,一行人拿着火把提着刀剑从前后峡谷包抄而来,将四人密密围在中心,插翅难飞。
“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玉玺呢?”为首一个粗壮男子抽出长剑指着四人道,后面手下将手里抱着一个四五岁小男孩送上前,小男孩已经被吓呆滞了,哭都哭不出来,只张着无神的大眼睛,泪眼汪汪空望着某个点。
男子将剑架在小男孩脖子上威胁道,“快交出来,不然你们袁家唯一的血脉就没了,袁公路可就要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