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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辰作出一副惶恐又气恼的神色,“草民没有撒谎!”
太子睨了他一眼,“王辰,还不快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出来。”
王辰叩首,还没开口便已哽咽。
“启禀皇上,草民其实也是江南人士,是去年才来的京都。草民今年二十有三,从与父亲一道跟着船队跑商运货,同时也饱受了凌家与尉家的霸凌欺压。”
“凌家乃是江南一带的地头蛇,与当地官府勾结,控制了几乎全部的码头。来往商船只要途径江南一带,都得给凌家交钱。否则不仅是货物,就连船员和商贩都会突然暴保草民的父亲有一次跟随商船运货,对方没有给凌家交足过路费,一整艘船的人都被凌家打手趁夜放火烧死了!”
到这王辰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周遭的大臣们听到这话都面露不忍,顾戎年轻气盛,咬牙砸了案几。
“太过分了!”
顾战面色如墨,云傲雪更是悄悄抹了抹眼泪。
顾姒放在案几之下的双手死死拽着裙摆,心中也是震撼无比。她只知道王辰是殷景熙派去尉府的眼线,却不知对方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
难怪王辰冒着必死的决心都要把尉坤的罪行揭发出来。
顾姒在同情王辰的同时也对殷景熙的手段感到震惊和钦佩,有这样的人做眼线,又怎么会失败呢。
王辰哭了一会儿,用衣袖擦干眼泪。
“不仅如此,草民所在的邱镇更是不见官盐只见尉家的私盐,往日里三十个铜板一斗的官盐,如今却要花上一两银子。好多百姓为了吃一口盐,只能被迫卖身给尉家做奴隶。”
罢,王辰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跪行两步。
“皇上!草民知道尉坤把贩盐的账本都藏在了自己的卧房床板之下,求皇上立刻派人前去搜查!”
皇帝听了这些话,已经是气得脸色发青了。
“来人,立刻封查尉府,把王辰所言的账本给朕找出来!”
“是!”
看到侍卫们奉旨去自己府邸搜证据,尉坤再也稳不住了。他猛地起身想要阻拦侍卫,却被对方以刀背挡开。
“不,不能去!”
太子怒喝,“尉坤,你这是要抗旨吗?”
皇帝也是怒急,“来人,将尉坤给朕拿下!”
数把明晃晃的长刀架在尉坤脖子上,逼得尉坤不得不重新匍匐在地。
一直坐着看戏的三皇子看了眼彻底慌神的尉坤,又看了眼面如菜色的殷琉焕,决定替太子点把火。
“父皇,看尉大人这心虚的样子,料想太子殿下所言非虚,尉大饶确是在借着贤王的势力贩卖私盐。”
话头再次回到殷琉焕的身上,只见他狠狠瞪了尉坤一眼,拱手朝皇帝道。
“父皇!儿臣承认,的确是和尉坤一起置办了一批江南的瓷器。但儿臣没有想到,尉坤竟然悄悄将瓷器换成了私盐,还打着儿臣的名义将其运往京都。儿臣都是被尉坤所蒙骗,还请父皇明察。”
皇帝冷哼,“蒙骗?你当真是被蒙骗的吗?”
见到皇帝已经开始怀疑殷琉焕了,宋睿忙出言替他周旋。
“启禀皇上,臣倒是觉得,贤王殿下有可能真的是被尉坤所蒙骗的。毕竟尉坤前来京都不过数月时间,而据王辰所言,尉坤在江南一带的私盐生意已经持续了数年之久。臣相信,贤王殿下若是提早知道尉坤的行径,定不会与之同流合污。”
宋睿一边替殷琉焕辩解一边朝对方隐晦地使眼色。
殷琉焕会意,猛地起身冲到尉坤面前,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大胆尉坤,竟敢欺瞒本王!亏得本王对你如此信任,将瓷器生意全权交付于你。你就是这样辜负本王的!?”
尉坤原本已经被王辰的揭发吓破哩,此刻挨了殷琉焕一个巴掌,反倒是清醒了几分。
见到殷琉焕这般做派,太子却是冷笑连连。
“贤王到了此刻再来推脱责任,未免有些晚了吧。”
殷琉焕额角青筋直跳,“太子此话何意啊?难道弟弟在您心中,就是那种为了钱财连国法都不鼓人吗?”
太子恨恨顶着殷琉焕,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三皇子看不起太子的笨嘴拙舌,替他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五弟也别着急,不是哥哥们不愿意相信你,只是有些事情确实是违反常理。”他着看向皇帝,冷静分析道,“父皇请细想,按照我弘明国的法典,商船每经过一个州县,都得接受当地的审查。这批运送私盐的船队却一路畅通无阻地自江南北上,若不是在詹州遇上暴雨不慎倾覆,还不会被人发现端倪。若没有贤王的权势干预,这么大规模的商船又怎么会在经过前面几个州县时无人审查呢?”
面对三皇子的质问,太子不禁想抚掌叫好。
“三弟的不错!贤王,既然你口口声声自己是被冤枉,被尉坤蒙骗的,那你可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船队可以不守国法,不受约束?难不成是你其实一早就知道船上所阅货物是私盐,才会特意向各州县的官员打招呼,让他们放行?”
三皇子:“自弘明开国到现在,严谨运输贩卖私盐都是写在法典中的,父皇更是三令五申强调不许私人制盐卖盐。你如此行径,全然不把父皇的命令放在眼里!”
整个大殿之中的人都噤声不语,所有人都等着殷琉焕的解释。
皇帝眯了眯眼,竟是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狞笑。他可以容忍皇子们争权夺利,但却不能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殷琉焕手脚冰凉,顶着巨大的压力咽了口唾沫。
事已至此,尉坤贩卖私盐的事情是兜不住了,但太子和三皇子要想把他一同拉下水却也不是轻松就能办到的。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犀利地看向尉坤。
“尉坤,你给本王老实交代,究竟是谁在暗中向你提供便利,让你可以将商船平顺地躲过各州县的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