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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鸦啼霜天见峥嵘
南边过来消息,说赊店山陕会馆被捻子放火烧了,大火烧了六七天,所毁财务不可计数。广盛镖局戴先生率众镖师死力以拼,好在钱财并未遭大劫。
传说留守拳勇太少,还是靠着洋枪才压住阵脚,此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过待弹药终将用尽,失守是必然的了,而捻子在外断了线路,人财都无法运出。
怕再无援兵,也时rì无多了。
各地自顾不暇,只能祈求神佛保佑了。
而这边捻首王庭桢也扬言拿下周口,这一路人马众多,又不怕死,定不怕绿营,既然说了要拿下项城,想来也不是借路而过了,若打下项城,控制了三河,对他们也是非常有利,
到那时节水运粮饷,又控制河道,对绿营军也极为不利,那向西一线的商道自然都就荒芜了。
兵临城下,而实际除了一河天险,并无什么城池可守,各庄开始临时修堡,挖沟积沙。
而对于应敌之法,各家又意见不合,最后还是各庄管各庄。
最踏实的还是河西,他们是早有准备,头着百年就准备好了,此时拉起吊桥,关闭大门,
家丁站在墙头,弓弩以对,胸有成竹。
院内又集合了兵丁,隔着大墙见不到里面情况,却能听到人扬马嘶,铁甲铮铮有声。
相对河西的威武勇猛,南边袁宅却是另一番仁义景象,袁成恭慷慨陈词,不闭门户,誓与众家同生死。
实际哪是这么回事,若人打来,闭无所闭,他还是担心那一地的罂粟苗,得将防线放远才是。
袁老四联合各庄大户,统一调派,临时选举,推选团长。
出了个有意思的情况,几乎家家都在青面那花了保护费,但却很少有推举他做团长的。
最后团练总队长一职却定在袁成恭身上,铁头当然不乐意了,破口大骂。
青面劝他道:我等最多也就是一介武夫,拳勇而已,又非同乡,自然信不过我。
待我等杀出威风,自然拿了实权,不听他调遣,他也没有脾气。
铁头愤怒不息,要求校场比武,要争总教师一职务,得了总教师,也就得了先锋令。
哪有什么校场,就用场院当校场,场院本是晒扬五谷的地方,此时也管不得那些,敢与铁头叫阵的也就是袁成恭了。
袁成恭此时毫不谦让,他只是指挥,不必亲自上阵。按协商双方各出一队五员,列阵相对。
一声令下,十匹快马对头冲来。
又是一场厮杀。
场院土地坚实,并无太多尘土,但听马蹄声一片混乱。
远远看去也辨不清谁是谁,只错了一个回合,阵形就散乱开来。
铁头一队全是双手兵刃,左手是弯钩大砍刀,右手是铁杆木头狼牙棒,就是一跟铁棒槌顶端套实了一个大木疙瘩,大锤一般,但木疙瘩上钉满了钉子,又把钉子头磨尖,歪倒交错,看着就让人头皮发炸。人也如恶鬼一般,喳喳乱叫,一副拼命姿态。
这边袁宅的就显得秀气多了,一个个喉头起伏,直咽唾沫。但也不示弱,队长一声令下,双股一夹马身,那马就扬起四蹄窜了出去,首当其冲,那一边也迎来一匹快马,生死之间不敢儿戏,这边挺枪直戳心口,那边迎着枪尖,马不停蹄,左手大砍刀一翻一磕,就将那枪钩住固定在臂侧顺着砍刀勾尖处滑过,再收已收不回,两马一错蹬,那大棒回手一轮,正中后心,人借马力,又一带,连衣带肉扯下一块,鲜血顺着马背就淌下来。
另一个练勇挺枪来救,那汉子奔出十步旋马而回,待枪来时,砍刀一翻,钩住枪杆,大棒从下一抄,两下合力锁住大枪,一瞬间马以冲到一起,那练勇眼看双手不保,急忙撒手,丢了大枪,却也为时已晚,被一棒横扫当胸,也扯下一团模糊,当场从马上栽倒下去。
汉子杀得兴起,不准其余四骑动手,乍着胳膊,怒目以对。
剩余三骑练勇有些怯场,只是救下另两人,并不敢前。
还挺讲究,扬成恭命令鸣金收兵。一阵脆响,三人拖回两具半死之躯,差异太过悬殊。
第二队为步战,还是五对五,袁家一sè的大刀,对方确实绳标镰刀。
又是一副舍命的架势,那镰刀映着太阳发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袁队队长小声道:他们镰刀刃薄且弯,只能钩割,撩砍又翻手过大,我等以刀背厚重压住他变化,
欺他不能刺,动作又大,以长制短,合理逼死他们,定要相互照应。
队员有了底气,一声令下,两下奋力厮杀起来。
只能说是诡异。那所谓的狼牙鹞子用得多是耗体力的怪异打法。
前进的路线为曲线迂回,奔跑起来是张牙舞爪,一看就是自顾自的法子,可算与青面一脉相承。
一回就到近前,三盘两旋就到了人身后,袁队练勇只感觉脊背冒凉气,端刀危立不敢轻易出刀,
几个动作就打散了阵形。
虽说镰刀凶残却显笨拙,但配以藤盾到也有天衣无缝之感,那大片刀并无处下手。
被人三滚两翻撂倒在地,多亏是以杆子敲的,不然那脚筋都被人隔断了。
袁字队大败。
但那铁头并不罢休,青面看他不爽,便将那总教师让与了他,自此二人有了间隙。
袁成恭并不在意,对众商家道,各位掌柜只管海升楼上高坐观阵便是。
有心眼快的就明白了几分,当下与袁成恭一对眼神,先一惊诧,袁成恭示意乃兵家常事,两下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自此,各家集合团练一并训练,袁家却撤了人马独守田园。
一切都只准备了一半,壕沟,城墙,训练,搬运,什么都没准备好,捻子就杀过来了。
没想到之前的几次假象战演习还是起了作用的,真遇到捻子城中各路练勇竟也一致对外,
奋勇杀敌,捻子自南而北一路竟没杀过河来,待到了城北处,铁头带队冲过桥头,一路拼杀,
杨成恭与各户大行高高站在海升楼看戏一般谈笑风生。
却见对面红衣快马,一路扬刀杀来,滕起尘土如雾,桥上冲来两队人马如黑sè旋风一般,瞬间冲入红sè火海之中,然后被淹没又杀出来,来来回回,尘土落处,横尸遍野。
那鹞子一队,步行冲杀,在马腹下周旋求升,只砍得人仰马翻。
那狼牙一队纵横驰骋,敌人沾着就落马,袁成恭看着也是惊叹不已。
这青面小子与这铁头和尚绝非等闲之辈,考虑的非常周旋。
想这捻子虽然散乱,东突西进,却也是久经沙场,在与绿营军作战中定也练就了一身本事,
经验十足,所以必然出奇兵制胜。
这藤甲镰刀,轻便灵活,只要那盾单反能取得一丝机会,那镰刀就钩砍进去了,而那镰刀又弯处一节利刃,格挡无用,鹞子飞过余下断肢断手连带兵器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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