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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黎把手机扔一边,倒了几颗药出来,就着姜汤吞了,喝完,把卫衣穿上,他下了楼。
徐檀兮提起医药箱,刚准备要走,听见楼梯口的声音,她抬头:“药吃了吗?”
戎黎下来:“嗯。”他走到她前面,“我送你。”
他烧没退,嗓子是哑的。
外面风大,他依旧穿得单薄,徐檀兮说:“不用了。”
戎黎就回了个:“哦。”
他坐下,倒了杯水给自己喝。
徐檀兮没有再逗留,出了屋,走了一段,又折了回来。她走上前,把口袋里的体温计放在桌子上:“先生身体有恙,早些休息。”
留下东西,她走了。
戎关关跑去门口:“徐姐姐再见。”
徐檀兮回头,冲他笑了笑,风有些大,她拢了拢外套,走出了院子。
戎关关回堂屋:“哥哥,你还喝不喝汤?”
“不喝。”
桌上还有一碗,戎关关爬到凳子上去:“那我自己喝了。”他以前没喝过姜汤,里面有红枣,还有……他不认得,“哥哥,这个是什么呀?”
戎黎没看他:“枸杞。”
“能吃吗?”
“嗯。”
戎关关吃了一颗,觉得不好吃,就把枸杞都挑出来,放在卫生纸上。
戎黎起身:“喝完了就去睡觉。”
“好~”
外面有狗在汪汪汪地吠,戎关关吐了个枣核:“外面的狗怎么一直叫?”
戎黎刚迈上楼梯的右脚停住了。
“肯定是桃水奶奶家的大黑,可凶可凶了。”戎关关朝外头张望了几眼,扭头看见哥哥去拿手电筒,“哥哥,你去哪?”
戎黎拎着手电筒出门:“喝你的。”
戎关关:“好的。”
秋天是一个一片叶子也能添几分愁的季节,今晚没有月光,乌云铺天盖地地罩住了整个夜幕,风声很嚣张,卷着落叶狂舞,吹出了一股萧萧瑟瑟的悲凉感,谁家门口的灯笼被掀翻了个,地上的影子上上下下地晃。
“汪!”
“汪汪!”
“汪汪汪!”
夜里,只要有脚步声,狗就龇牙咧嘴叫个不停。
这时,一束白光穿过夜,铺到了徐檀兮脚下的路上,乱吠的狗突然安静了,她站在深巷里,回首望去。
是戎黎打着灯来了。
“徐檀兮。”
他每次叫她,都是连名带姓。
她站的位置刚好是风口,披着的发被拂乱了,四周昏昏暗暗,只有她脚下洒了一“毯”子的光。
“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她担忧得蹙起了秀眉。
戎黎走近:“医药费没给。”
他是来送医药费的。
风吹着徐檀兮素色的碎花裙子,脚踝隐隐露出来,左脚上戴了条脚链,与她长外套里的针织衫是同一个颜色,与她的耳坠也是一个色系,墨绿色的,耳坠有珍珠大小。
她说:“上次关关的医药费给多了,不用再给了。”
“多的当出诊费。”戎黎从口袋里掏了几张一百的出来,揉成一个纸团,放在她的医药箱上,“我不欠人情,两清了。”
说完他就走,到离她有十多米远了,他忽然停下,回头刚好撞上她的目光:“你是打算站那过夜吗?”
徐檀兮脸一热,慌忙躲开他的视线:“我回去了。”
戎黎:“嗯。”
她转身很快,有种被抓包的狼狈。
她很喜欢穿裙子,各式各样的,而且从来不重样。她也不是经常戴首饰,可每次都会很搭颜色。戎黎没怎么接触过女性,不清楚为什么她们这么爱美,也不嫌麻烦。
狗没有再叫了,手电筒的光铺了长长的一路,等徐檀兮关上院门,戎黎放下手电筒,他蹲着,点了根烟。
桃水老太太家的那只大黑狗趴在家门口,安静如鸡怂如鼠。
戎黎看着它,高烧时的眼睛略微潮湿,还有几分迷离的朦胧,性感,却危险,他懒洋洋地吐了一口白茫茫的烟,空气里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再乱叫,爷宰了你。”
“嗷……”
大黑狗瑟瑟发抖地缩进了狗窝里。
翌日,戎黎退烧了,没去医院,徐檀兮是从戎关关口中得知的。
程及周二下午走,戎黎上午过来了。
程及走之前要交代几句:“不出意外的话,我下周能回来。”
戎黎对他的行程不感兴趣,在单排,昨天死了十几把,他又掉回青铜了。
“应该也不会有客人,要是有,帮我接一下。”
戎黎没学过纹身,看了几次,莫名其妙就会了,程及觉得他就是老天赏饭吃的那类人,做什么都天赋异禀。
哦,除了游戏。
戎黎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女的不接。”
程及不缺钱,开个小店也纯粹只是玩玩兴趣,顺便游戏游戏人间:“行,女客人你就让她们来预约我。”
戎黎嗯了声。
“我刚刚听说了件事儿,戎海的骨灰不见了。”
戎黎不接话,开了几枪,中了,可惜是个人机。
程及的收银台做得跟吧台一样,他在煮手磨咖啡,架势像模像样的,他突然用调侃的语气问道:“戎黎,要是哪天我碰到你底线了,你会不会搞我?”
戎黎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程及冲他笑得风流:“你会。”
戎黎不置可否。
程及一点儿也不伤心,本来就是塑料:“当然,我也会搞你。”
他们两个是同类,不谈交情,非要谈,就是没交情。不过程及倒是不知道戎黎的底线在哪,只知道他不是善人,能约束他的也不是道德。
“戎关关你打算怎么办?”程及端了两杯咖啡过去,“养着?”
戎黎继续打游戏,看看四周,没人,过去舔包,装备挺多,他心情不错:“你觉得我这种人能养小孩吗?”
程及放了杯咖啡在他面前:“你哪种人?”
他喝了一口,太苦:“死了要下地狱的人。”
砰。
他被一枪爆了头,游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