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她的神,来救她了(二更)(第1/2页)他从地狱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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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二十,警车开进了老屋林村。

    林早生家门口全是人,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来看热闹的。

    葛建涛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葛家的一个亲戚跟车去了医院,刘胡春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就没有跟车,留下来“善后”。

    老远就能听见刘胡春呼天抢地。

    “不要脸的贱货!”

    两个警察把林禾苗带出来了,也不知道在这之前,有多少人对她动过手,脸上手上全是青紫。

    要不是侄媳妇拉着,刘胡春就要冲上去撕了她:“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林禾苗手上带着手铐,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从堂屋到警车停的地方,就十几米的距离,就那十几米的距离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在打量她,或同情,或惊诧,或厌恶。

    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刘胡春的声音最大,她抹泪痛骂:“就是这个贱货,她为了钱,勾引我儿子。”

    她面向大家伙,指着少女骂:“她就是个神经病!”

    她义正辞严、振振有词:“大家可要小心了,她会拿剪刀刺人,要是不关进精神病医院,她一定还会伤人的。”

    村民们都在议论纷纷,都在指指点点。

    少女把头低得更低,笔直消瘦的背脊慢慢弯了下去。

    刘胡春不解气,她就一个宝贝儿子,要是断了香火她也活不下去:“贱货,我一定会让你坐牢的!”

    她伸手去扯林禾苗的头发。

    “干什么呢!”

    是刑侦大队的周常卫。

    这祥云镇最近真邪,接二连三地发生案子。

    周常卫把少女往后一挡,冷着脸警告刘胡春:“都老实点,不要妨碍公务。”

    他什么人没见过,大晚上,十八岁的女孩子和一个男人关在一个房间里,他用脚指头也想得出来这里面的腌臜事。

    女孩子自保,刺了人,拿了男人的手机,叫了救护车,然后报了警自首。

    这群大人们呢?骂女孩是杀人凶手,冲进房间对她动手施暴。

    周常卫气得有点肝疼:“是杀人未遂还是正当防卫,我们警方会查清楚,不是靠你一张嘴在这里造谣生事。”

    刘胡春不敢对警方指手画脚,就拿林禾苗撒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骂:“他家闺女就是个神经病,脑子有问题,还会攻击人,贱货!神经病!”

    无知和恶言、贫穷和封建有时候也能杀人,在祥云镇这样落后的、教育不够普及的穷乡僻壤里,又有多少个“林禾苗”呢,肯定不止这一个。

    周常卫转头对同事说:“先把人带上车。”

    万茂点了个头,去开车门。

    这时,有人叫了一句。

    “林禾苗。”

    一直低着头的少女抬起了头,脸上都是青紫,嘴角也破了,额头在流血,她迟钝地、机械地回头。

    她看见了她的神。

    “程及”

    程及拨开人群,走过来,先看了看她,然后问周常卫:“能不能让我跟她说两句话?”

    按规矩是不能的。

    周常卫说:“别磨蹭,快点。”

    程及走到林禾苗面前,伸手擦了擦流到了她眼角的血:“别怕,我来救你了。”

    一直强忍着的少女,看到了来救她的人,忽然泪流满面。

    “程及”

    她哭了,被葛建涛按在地上抽巴掌的时候她没哭,用剪刀刺人的时候她没哭,被葛家人打的时候她没哭,被吴树凤骂赔钱货的时候也没哭,看到他就哭了,终于哭了。

    程及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不要哭,我马上就去接你。”

    她咬着唇,用力点头。

    她的太阳终于照进了她的深渊里,她要得救了。

    她被警察带走了,程及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律师,一个打给医生。

    一直在堂屋里没出来的吴树凤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出来。

    “春姐,那彩礼”

    “你还有脸跟我说彩礼?”刘胡春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砸在吴树凤家门上,“你们家什么居心,竟敢把一个神经病塞给我儿子。吴树凤,你给我等着,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不仅要赔医药费,我要让你们一家都去牢里蹲着。”

    吴树凤被怼得哑口无言。

    刘胡春骂骂咧咧了很久,才被人扶着离开。

    林早生抱着孙子,欲言又止:“禾苗她”

    吴树凤听到名字就火冒三丈:“别跟我提那个赔钱货,都怪她,当初我就应该把她掐死。”

    林早生畏畏缩缩的,没有再出声。

    这门亲事泡汤了,最急的就是方琼:“妈,那俊俊的医药费怎么办?”

    吴树凤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办怎么办,你自己不会想办法啊,你娘家那些人,一个个都一毛不拔,全指着我,我还能去偷去抢啊!”

    方琼急得直哭。

    吴树凤在屋里摔东西骂人,骂生了赔钱货、骂赔钱货是神经病

    俊俊被爷爷抱着,在院子门口,他看着巷子:“姑姑,姑姑”

    车已经走了。

    他看不到姑姑了:“爷爷,姑姑被抓走了。”他瘪瘪嘴,要哭,“姑姑被坏人抓走了。”

    林早生抹了一把眼睛,佝偻着背往屋外走:“俊俊,姑姑不是被坏人抓走的,是好人把姑姑带走了。”

    他抱着小孩,手臂露出来,青紫了一片。

    他是个懦弱的人,别人打他女儿的时候,他不敢拦,只能挡。

    走了也好,别回来了,再也别回来了

    去年的一月八号,帝都在下雪,浮生居里却一点也不冷,管弦丝竹、灯红酒绿,热闹得很。

    这里是男人的天堂。

    “姑娘,你就好好留下来,别总想着逃跑。”

    浮生居的副经理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会所里的人不论年纪大小都管她叫红姐。

    “我这浮生居有什么不好?这里的姑娘哪一个比外面的过得差?”

    红姐穿着湘妃色的旗袍,衩开到了大腿,她盘着头,化着精致的浓妆,细腰靠着身后的化妆镜,镜子里映出她窈窕的身姿,婀娜多姿、风韵犹存。

    “红姨我也不是强买强卖的人,不会逼迫你出台,你就先坐台,要走人也至少把我在你身上花掉的钱给赚回来,你说是不是?”

    少女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低着头,抱着手臂。

    那是十七岁的林禾苗,她被舅舅吴阳春半拉半拽地带来了帝都,本来是说要去勤工俭学的,在她意识不清时,被送进了浮生居。

    红姐算是个讲道理的人,没有逼迫过她,她已经送来小半个月了,该教的也都教了,今晚她得出去待客。

    “这浮生居里来来往往的公子哥最多,你模样生得好,又年轻,公子哥们就喜欢你这种,你要是愿意,就挑一个做入幕之宾,要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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