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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的目光在锦盒上打了好几个转儿,咬牙切齿道,“你!你坑我?”
李老板如释重负道,“是你非要,大家可都听到了,价钱也是你定的!”
话落,月娘补充道,“适才锦娘说了好几遍,若是有帕子她一个人全包了,大家说是不是呀?”
“是呀,是呀!”
“这做生意的要讲诚信!”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攘攘着。
锦娘咬着牙,李老板却提高了声音道,“都说同行是冤家,没成想锦娘你这般捧场!”
“不过大家也别急,帕子我们还会继续卖,今日没买到的也别灰心,下月的质量会更好!”
月娘一双眼亮晶晶的,被嘲讽这么久,她终于有机会嘲讽回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锦娘你不会是没钱,空口瞎嚷嚷吧?偌大的锦绣阁竟然连区区一百五十两都没有!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你!”锦娘语塞,染着鲜红丹蔻的指尖直指月娘,良久她才愤愤的收回手道,“买就买!”
随后从袖中掏出两张银票丢了过去。
一张面额五十,一张面额一百,刚好一百五十两!
“给你们,一群没见过钱的土匪!”
说完锦娘抱着锦盒便走,临到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那目光像是啐了毒一般,看得人直打颤,等她把帕子拿回去,让绣娘们研究出绣法来,她挤兑死彩锈阁!
李老板好一番赔礼,还给每人送了一条绣品,小食茶水招待着,方才将客人情绪安抚好。
姜瑶没有去前厅,自然没有看到锦娘吃瘪的场面,单听东娘绘声绘色的说,便觉得那场面极为解恨!
至于李青妙,书房中后面发生了什么,姜瑶不想知道,只要知道李老板失望至极,将李青妙送回了老家便够了。
这么长时间来看,李老板倒是个公正的人,值得托付。
姜瑶回了房便开始画图纸,梅花的、水仙的、海棠的、雪莲的人家是按张画,她是按照套画。
一套中有帕子、衣服、围巾、帽子和绣鞋,每月只卖一样,这样买了衣服之人,下月还想来买同款的帕子和绣鞋。
不知不觉便画到了深夜,姜氏打着哈欠道,“瑶儿,该就寝了,图纸明日再画。”
姜瑶应了声,“我把这张画完,娘您先睡。”
姜氏叮嘱了两句,打着哈欠趴回了被窝儿。
翌日,天刚蒙蒙亮姜氏便醒了,伸手往一侧一摸,身旁空空如野。
瑶儿?姜氏狐疑,起身一看,姜瑶趴在桌前睡着了。
小油灯还亮着,昏昏黄黄的光,映衬着少女恬静的睡颜。
“这孩子”姜氏嗔了一句,麻溜的起身拿了一张被子给姜瑶披上。
姜瑶睡得并不安稳,低低的呢喃着,“不要,不要”
姜氏附耳过去听,听得又不真切。
“瑶儿,瑶儿?你怎么了?”姜氏伸手轻轻的推姜瑶。
手刚一碰到姜瑶的肩膀,姜瑶便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啊!不要!”
姜瑶惊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额上成串的汗珠往下落。
姜氏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欲安抚,却不料姜瑶猛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还没从适才的噩梦正回过神儿来。
“瑶儿?你没事吧?”缓了一会儿,姜氏才试探性的问道。
姜瑶长长的出了口气,苍白的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相较而言,往日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布满了血丝。
“我没事”少女声音嘶哑,仔细听了,不难发现其中还掺杂着战栗。
姜氏还欲再问,被姜瑶抢先道,“娘,我想洗把脸!”
“哎,我去打水!”姜氏边说边往外走,临到门口之际不放心的回头望了。
姜瑶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她梦到了文昌伯府满门被抄斩,她爹临死前痛呼宁愿没有她这个不孝女!
这个梦太过真实,定是上天预警!
有一个想法在脑海中盘旋,姜瑶缓缓抬头,目光透过窗子,望见灰蒙蒙的天空下,姜氏弯腰打水的背影,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攥紧一般难受。
泪水顺着眼角涌出,淹没眼下的泪痣,缓缓滑落在脖颈处。
吱呀的一声推门响,姜瑶背过身去慌乱的抬手去擦面上的泪水。
姜氏微微一愣,假装没看到,却在姜瑶转过身之际,多看了两眼她泛红的眼眶。
“瑶儿,洗脸了。”
“嗯!”姜瑶低声应了,弯身掬水洗脸。
“一会儿你再睡一觉吧,昨夜趴在桌子上定然没睡好。”
“不了,我还想多画两张图纸。”也就是一瞬的功夫,姜瑶的情绪便恢复如常。
姜氏微微垂了眸子,也没有多问,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想约束太多,殊不知,就是姜氏的不想约束太多,让她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追悔莫及。
姜瑶一提笔,再放下便已是日上三竿了,一套花样儿已然画好。
姜氏在一旁绣着针线,时而有意无意的看一眼,神情既欣喜又担忧。
姜瑶侧目,眸光落在姜氏手中的绣绷子上,嘴角笑意嫣然绽放,“娘,您绣的越来越好了,拿出去卖都没问题了。”
姜氏指着绣绷子道,“卖倒是可以卖,不过这里还是有些生硬。”
姜瑶循着姜氏手指的位置望了过去,是一片打折的兰花叶子,光影阴暗处过渡确实欠了些许柔和。
她接过绣花针,边动手边道,“这里呀,两种颜色的绣线相间着绣便好。”
不过片刻的功夫,僵硬之处便修正了,姜瑶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娘,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呀?娘陪你去!”姜氏还有些不放心。
“只是去抓些药,顺道去看看微微。”
姜氏的病要连服两个月的药才能去根儿,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前日杜羽微将化橘红送了来,其余的药,她去药铺抓了补上。
说是去找杜羽微,姜瑶进了杜府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出来之时,沉重的容色明显松快了不少。
似是一直以来缠绕在心头的难题,终于有了解决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