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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唐清妩仍记无念偏爱白雪红梅,不管换多少住处,总忘不了在院中种上几株红梅。
无念底子弱,受不得寒,偏又经常在院中石阶上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次次免不了大病一场。
唐清妩那时年纪尚小,被凛冽寒风吹得瑟瑟发抖,越冷,就越是往无念怀中躲。可无念身子是冷的,连带披着的狐裘也是冷的,挡得住寒风却取不了暖。
唐清妩撑不下去,于是扯着无念的衣袖央道:“师父,我们进屋吧。”
小孩子的声音软糯,撒起娇来总是格外引人怜惜。
可无念却充耳不闻,一动也不动,只看着院中红梅,目光痴迷。
“师父,师父……。”唐清妩不停的摇晃无念手臂,终于得到了回应。
“阿妩,你身上真暖和。”无念搂紧怀中的小人,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几滴繁重水珠,眨几回眼,便晃悠悠跌落下来。
唐清妩不知所措。
无念嘴角笑意分明:“今日岁除,阿妩陪师父赏花,师父唱支曲子给阿妩听,可好?”
唐清妩以为是自己顽劣,惹得无念伤心落泪,不安极了,怯生生道:“阿妩会乖乖的,师父不要生气。”
天地间苍白一片。风雪中夹杂着无念的歌声,乍一听,风情万种哀而不伤,细品后,就只剩隐在骨子里的悲凉。
除夕夜,夜团圆,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半山腰的华清寺每到这时都会添许多香油钱,寺中僧人平日里受了无念恩惠,逢年过节就会略备薄礼。其实也称不上“礼”,不过是些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罢了。
唐清妩仍记,那年,自己收到了一盏六角宫灯。灯上的凤蝶,成双成对的在花间轻盈地飞逐,玲珑素雅,栩栩如生。
送灯人不是慈眉善目的老方丈,而是唐清妩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他道:“妩儿,为父来接你了。”
莫要理会生人的道理,无念不关心,元生却没少告诫唐清妩。可小孩子天性单纯,被漂亮的宫灯迷住,又见唐乾待自己和善,就乖乖的把唐乾领到了无念跟前。
无念似乎早有预料,开口第一句:“死心吧,我不会将她交给你。”然后对唐清妩笑道:“阿妩,过来。”
唐清妩懵懵懂懂,又好像明白来者是自己的生父,于是颇为犹豫的看了看唐乾,没有听从无念的话,而是询问唐乾:“你是我爹爹?”
“是。”
“那谁又是我娘亲?”
“你娘亲在家中。”唐乾笑中酿着苦,语调缓慢道:“你娘亲病了,很想念你,所以让为父来接你。”
唐清妩虽有无念元生二人疼爱,却因无父无母而经常被他人嘲笑。
无念同元生,男未婚女未嫁,却又过于亲密,外界有不少风言风语。两人丝毫不顾忌世俗眼光,唐清妩却做不到心平气和置身事外。
故而,唐清妩对唐乾到来感到很是欣喜:“你是我爹爹的话,会帮我教训那些欺负我的人吗?”
“当然。”唐乾道。
唐清妩满怀期盼的回头看向无念,无念却看向唐清妩手提的宫灯。
“蝴蝶为花碎,花却随风飞。”无念轻吟一句,蕴着江南烟雨般朦胧柔和的眼缓缓地合上:“是我命中注定。”
“叶大夫想得开,再好不过。”唐乾抱起唐清妩。
“等等。”无念叫住他,道:“把这盏灯留下。”
……
可曾后悔?唐清妩扪心自问。
答案是悔,可若能回到从前,她的决定却不会改变。
“师父。”唐清妩喃喃道,忽觉全身一暖。
原是无念去而复返,拿披风给唐清妩盖上,略有责怪道:“傻孩子,谁让你一直在这跪着。”
唐清妩抚上心口,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会改变决定:“师父……。”
无念扶起唐清妩,不提往事,只道:“天色已晚,你身份特殊,混入沐府,就同我一起委屈一夜。待明日替沐璃瞧了病,是走是留我都不会拦你。”
唐清妩呆呆重复:“同师父一起?”
无念扶额,叹气,自怜自艾:“若阿妩认为我不如元生俊俏,不和阿妩心意……。”
唐清妩忙打断她:“徒儿不敢!”
无念旋即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