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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几人,方正独自一人带着买来的东西回到住处,稍作休息就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张初五、张小六已是整装待发。
“你就这样去?”
张初五审视着方正,眉头微微皱起:“换身衣服吧,穿这身去,糟蹋了!”
方正身上的衣服是知县王大人赐下的,料子很好,确实不适合干粗活。
“我这里没有其他的衣服。”
但他只能苦笑:“街上没有适合我的成衣卖,铺子里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做好。”
“这样……”
张初五低头沉吟,然后转身回了自家小院。
不多时,他手拿一件破旧衣服走了出来,道:“这是我大哥的旧衣,你先披着凑活一天。”
庙里应该是伙食不错,张初五大哥身量不矮,与方正相差不多。
“多谢!”
方正没有客气,接过衣服回屋换上。
…………
宋家在武清县是有名的富户。
据张初五所说,宋家在城中有两家米粮铺子,一家酒楼,兼经营着漕运生意。
宋家老宅更是繁华,城中达官贵人们举办重要的宴会,多借用宋家的宅子。
当日宴请新任知县,似乎就在宋宅。
而且。
宋家多年积累,在城外更是买下了大量的田地,有着不少雇农。
每到新粮下来的季节,都是好一阵忙活。
今天张初五他们接手的活计,就是搬运城外新收上来的米粮。
午时刚过,一行十几人就出现在宋家仓库后门所在位置。
不远处就是无名河,河上有三五小船飘飘荡荡,船上则是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
“好米直接送仓库,杂米需要过一趟晒场,今天来的应该都是好米。”
张初五拿出一条汗巾甩在肩头,道:“新开市,主家一般会讨个吉利,干活的时候都长着点眼,别惹主家不高兴。”
“知道。”
“放心吧,初五哥!”
众人纷纷应是,就连方正也默默点头。
眼角余光,更是扫过不远处凉棚下那位一身锦衣的中年男子。
男子躺在一个软椅之上,双眼微眯,似睡非睡。
在他身旁,一位十来岁的丫鬟手拿竹扇,正轻轻朝他脸颊扇着。
这位就是宋家的二爷,叫宋清,也是今日的监工。
“方兄,来!”
张初五朝后示意了一下,和另一人合力抬起一袋米,放在蹲下身子的方正肩头。
肩头一沉,方正的脸色就是一白。
这一袋米,估摸着有将近四十公斤重,若非他体格不错,还真扛不起来。
侧首看去,已经有人扛着麻袋,踏着重步朝仓库走去。
“哼!”
低哼一声,他腰部发力,也扛起麻袋跟了过去。
来的十几个人里面,属他体格最为健壮,这时候可不能拖了后腿。
卸货、搬抬、入库……
四十公斤的米袋,需要移动将近三百步,还是不适合车行的坎坷路途。
这份工,可是一点都不轻松!
头一次出这么大苦力的方正,没过多久心里就已经叫苦不迭。
肌肉不知何时开始酸痛。
汗水,更是沿着头发往下滑,乃至模糊了双眼。
其他人明明要比他要瘦弱不少,但看上去却并没有那么辛苦。
“别用蛮力,弯着腰抗,走的时候身子朝前探着点,这样能省点力。”
张小六正好扛完一袋迎面走过来,当下不急着干活,凑到方正跟前传授经验。
“谢了。”
方正尝试着微微挪动了下身子,果然发现轻松了些。
“六子,别闲着。”
后面的张初五声音一扬:“赶紧的,主家看着,还想偷奸耍滑是不是?”
“不是!”
小六子急忙叫起屈来:“我是看方大哥发力不好,帮他调整调整。”
“那现在调整好了吧?”
张初五哼了一声:“还不赶紧接着扛。”
“知道了!”
小六子无奈轻叹,耸拉着脸朝后走去。
“方兄弟。”
张初五扛着一个麻袋跟上方正,道:“你要是觉得累了,就休息会,没事的。”
这话落下,小六子没什么意见,有些人的面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这里的工可不是按劳分配,干多干少一样的工钱,方正休息,就代表这其他人要多干。
而且,不会多得钱!
没人愿意用自己的工养其他人。
“不用。”
方正把其他人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于是摇了摇头:“我能行。”
“那你悠着点。”
张初五也不好再劝,嘱咐一句继续搬运货物。
申时。
伴随着一阵吆喝声,精疲力竭的方正浑身软绵绵的瘫倒在墙角处。
他大喘了一阵气,伸手轻掀肩头的衣物,一股火燎般的痛楚就涌了上来。
不用看,他也能猜到肩头已经磨破了皮。
不止左肩,右肩也是!
大腿处,更是跟抽筋似的来回抖动,稍有动弹,就是一阵痛楚。
肚子里的五脏庙,更是早早就造了反。
“饭来了!”
吆喝声再次响起,两桶白粥和三托盘的杂面饼子,就被几人抬了出来。
方正双眼一亮,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跟其他人一起围了上去。
黑色的面饼入口干涩,还掉渣,味道极差。
糙米粥倒是炖的稀烂,但看上去就不怎么干净,粥桶表面还有不知什么时候飘落的枯黄草径。
但这时候,没人会在乎这些。
六张面饼,四大碗糙米粥。
方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一顿饭吃那么多东西!
而且还是在那么难吃的情况下。
“吃完歇息一会,接着干。”
张初五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在几人跟前踱步:“船上还有不少货,最好天黑前搬完。”
“唔……”
“嗯。”
几人眯着眼,下意识的应着声。
方正长吐一口气,身躯舒展,尽可能的放松自己。
这才刚刚开始,后面还长着哪。
他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日光洒落,墙壁阴影下一排的汉子或躺或靠,趁机恢复着体力。
不远处的凉棚下,监工的宋二爷昏昏欲睡。
二爷旁边,小丫鬟摇着竹扇,不时的轻捏手腕,舒缓着筋骨。
门扉左右,截然不同,两相成趣。
“啪啪!”
不知何时,张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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