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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二字很美好,但不是什么店都可以用“友谊”做店名的。
在这个年代或者在此前长达三十多年的岁月里,大凡以友谊命名的事物,一定会与外国人有关联。
友谊商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走进去的,只有那些持有护照、华侨证、外籍工作证的人,才能进店消费,外汇券是这里的唯一的流通货币,更是通行证。
“衣处,就是这里。”
秦东抢着付了出租车钱,下午,衣谨也没有去中山陵,无独有偶,她也选择到友谊商店来逛逛。
屋顶琉璃绿瓦,屋檐雕梁画栋,墙体乳黄淡雅,蓝眼睛、大胡子的人比比皆是,在这些外国人中,秦东和衣谨的出现立即引起了服务员的“重视”。
“有券吗?”
秦东一亮手中的外汇券,服务员这才让他们进去。
不得不说,友谊商店内部的装修和布局也远胜其它的百货商店,用此时的眼光衡量,可以说是极尽奢华。
店里整洁宽敞,柜台布局美观,商品种类齐全,营业员统一着装、佩戴店徽,男士帅气、女士靓丽。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身为处长的衣谨也不意外,两人并肩而行,她不时驻足留恋,全然没有了这几天开会时的样子。
店里分为三个楼层,一楼主要是工艺品,糖果点心,香烟茶酒等。
秦东买了一些哈尔滨秋林公司的黑加仑、巧克力酒心糖和各式糖果,这样可以堵住秦南、杜小树一帮孩子的嘴了。
友谊商店经营的烟、酒,品种更多,既有国内名贵产品,又有来自美国的香烟。
“两条万宝路,这样的一样一条。”秦东指指玻璃柜台下面的香烟。
万宝路香烟,软包的十一块,硬盒的十六块,衣谨立时惊讶了,小伙子作为一个小青工,顶多是一个二级工,每月拿四五十块钱的工资,这一会儿功夫就花了三百多块,顶他半年的工资了。
她可不知道秦东到南京的第一天,就卖出了专利,想起那天在西餐厅碰到他,知道他身上是有外汇券的,可是没想到有这么多。
三楼摆设的是电视机、照像机、手表之类的贵重商品,电冰箱、电视机一字排开,让衣谨很是震撼,可是她并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而是重又回到二楼。
二楼以华丽的服装为主,最时髦的衣服、鞋子、化妆品,在这里都能找得到,看得到,摸得到。
柜台后面的服务员很自豪,“市面上有的商品,我们这里最好市面上缺的商品,我们必须有外国时兴的,我们也得有!”
“那件风衣。”衣谨指了指好件米黄色的风衣,八十年代很流行风衣,天气渐冷,风衣便穿在了很多时髦的人身上。
以秦东来看,这种八十年代的款式,用后世的眼光来审视也不落伍。
衣谨把风衣穿在身上,自已瞧了瞧,又笑着看着秦东,“怎么样?”女人爱美的天性,或者是秦东身上那种青涩的成熟,让她不自觉询问起秦东的意见来。
“很漂亮。”秦东也不知自已说的是衣服还是衣服下面的人。
“嗯。”衣谨一勒腰间的系带,纤腰毕出,曲线尽露,过往的外国人也都欣赏地看着她,她也盯着镜子里的自已,很是满意。
“多少钱?”
“三百二十块。”
哦,衣谨吓了一跳,她能想象到这里的价格,但价格还是脱离了她可以接受的范围。
风衣依依不舍地脱离了身体,衣谨没有还给服务员,她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衣料,看着做工,看着系带的方扣,“小秦,你手里还有外汇券吗?”
知性大方、美丽端庄的女处长抬起头,她轻轻地往后抿抿秀发,显示着内心的犹豫与渴望。
“差多少??”
秦东能猜得到,衣谨是不会到黄牛那里兑换外汇券的,应该是手里有外币,此时,为增加国家的外汇储备,国家鼓励个人把外汇卖给国家,而国家除了按外汇牌价支付人民币外,还会返还一定数额的外汇券。
“一百多不到二百块钱。”衣谨又恢复了女处长的神情,手里还是拿着这件风衣。
“哦,我正好还有二百。”秦东马上道。
二百外汇券,除了能买风衣,也可以在这里给家人捎点东西。
衣谨面露感激,“好,那小秦,谢谢你啊,回去我给你钱。”
二百块对于秦东不算多,但是借与给是两个概念,他给衣谨也不能要。
“没事,举手之劳,”秦东笑道,衣谨感激地看他一眼,走到旁边试衣,“给我也拿一件吧。”秦东指指风衣。
“多大尺寸?”服务员都是受过训练的,声音很是柔美。
“就照她的样子。”秦东指指那边的衣谨,“一会儿给我包起来。”
他不想让衣谨看到,自已买了那么多东西,又借出二百块钱,还买风衣,这会让借钱的衣谨,从意识深处感到低人一头,产生不痛快的。
“小秦。”
衣谨款款走来,秦东不由笑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时装,也有一个时代的气质,衣谨简直就是八十年代女性美的最好诠释,美得大方自然,嗯,“很好看。”
衣谨笑着看看他,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在友谊商店,就是不买东西这样逛逛也是好的,真是一种享受。
色彩鲜艳的针棉制品,历史悠久的真丝绸缎、制作精细的木器家具、漆器、印章,工艺精湛的牙雕珠翠、瓷器柜台后的展示商品,花红柳绿,五彩缤纷,亮亮堂堂,很能招惹人的眼球。
“给,衣处。”衣谨看得入迷,秦东走到她的身旁,把一瓶可口可乐递给她,五元一瓶,比后世还要贵,此时的喝法不是对瓶吹,而是插上吸管,很优雅地慢慢啜饮。
友谊商店里还开通了冷饮部,可以听着音乐慢慢喝,但看衣谨的样子,估让还是要继续逛逛的。
衣谨很是大方,她笑着接过来,看着眼前这个青涩的男人,她听说过,秦东的爷爷曾是秦啤的总工,父亲却做了厨子,蹉跎一生。
唉,这样的人,不到厅里真是可惜了。
“小秦,以后有机会到沈南,一定到二轻厅,记得衣姐”吸管插进瓶里,褐色的液体就流进嘴里。
“我一定会的。”秦东重重点点头,衣处长变成了衣姐,他们的感觉又更进了一步。
天下没有散的宴席,终于到了离别时刻,大家又要回到岗位,为四化添砖加瓦。
可是最后聚餐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服务员,有秦啤吗?”秦东指指桌上的啤酒,“如果有,能给我几瓶秦湾啤酒吗?对我只喝秦湾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