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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思嘉的父亲取出了保险柜里所有现金,还有他工厂中临时能够筹措到的所有钱,勉强凑了三百万马克出来。
浮士德为亚楠街221号每个月付的租金,才不过一马克而已。
三百万马克,够他把房租租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了吧?
钞票被平均地放在两个手提包中,又按照绑匪的要求,分别交给了公馆的女仆和管家。
郝思嘉的父亲向两人弯腰鞠躬:
“郝思嘉就拜托你们了!我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但不能报警,我只能拜托你们了!请务必将郝思嘉带回来。”
“老爷……”
管家沉默了。
女仆也问道:“那个……老爷一定非常担心郝思嘉小姐吧?”
“那还用说吗!”
女仆突然问:“但是,你们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吗?”
郝思嘉的父亲回答说:“这和血缘关系没有关系!”
他虽然显得很消沉,但说话依旧富有企业家的条理性:
“虽然郝思嘉是她母亲改嫁时带来的孩子,我曾经深爱她的母亲,不过现在和那个已经无关了。
她母亲去世以后,我消沉了很久,在我伤心难过时那孩子也会激励我。
她再过不久就会长大成人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希望郝思嘉能够安全地长大。
在她嫁出去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肯定已经白发苍苍,变成寒酸老头了也说不定。可郝思嘉只要能偶尔回来看我,我就会非常幸福……”
郝思嘉的父亲说:“我只是纯粹地想成为那孩子的父亲。”
他的妻子、郝思嘉的继母也点了点头。
郝思嘉的继母,和被绑架的郝思嘉更没有血缘联系,甚至连感情的关系,也未必多么深厚。
但她好像真的将郝思嘉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颓丧消沉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至少是骗不了浮士德的。
浮士德这才弄清楚了这个家族的内部关系,郝思嘉原来并不是真正的贵族子女。
她是母亲和前夫所生的孩子,母亲改嫁到贵族门上不久后就去世了,后来郝思嘉的继父又娶了现在这位继母。
所以郝思嘉其实和这个贵族家庭中的任何人,都没有血缘关系。
浮士德明白了些什么。
他说:“不要担心,绑匪一定还会送来新的信件,我们只要盯紧窗户、信箱那些地方,说不定就能直接抓住他。”
郝思嘉的父亲坚定地和浮士德握手,答谢道:
“我和商博良的父亲共事过,相信克虏伯家族的眼光,您一定是位难得一见的侦探。”
浮士德汗颜:“我竭尽所能。”
“我养育郝思嘉,并不是出于义务什么目的,也不是为了今后让她嫁给多么好的人家……我只是纯粹想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好的,这我明白,我一定竭尽所能。”
浮士德咬着指甲,他觉得事情很奇怪,但又察觉到了一丝真相正在显露出来。
商博良离开郝思嘉公馆以后,才用一种玩味欣赏的表情观摩浮士德。
浮士德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商博良先生好像将这起绑架案当成对他的一种考核。
浮士德有些不快:“商博良先生,郝思嘉算是我的一个朋友,您想评价我的能力,也不用从这种事来看。”
“抱歉……”商博良彬彬有礼,“若在人力物力上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浮士德啧了一声,他和甘必大两人一起去了郝思嘉的房间做调查——
除了莉露露的房间以外,这还是浮士德第一次进到少女的卧室内。
卧房里陈设装潢相当奢华,梳妆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首饰、发饰,塞不进巨大衣柜的长裙,被草率地挂在窗台上。
据说公馆内其他佣人的房间加在一起,都没有这间敞亮华美。
莉露露对此羡慕不已,这大小姐的生活也太爽了……
房间虽然很多天没有使用,但空气还算畅通,浮士德摸了摸梳妆台,上面也没有积灰。
这是因为时间太短了吗?
“管家,这几天你们有打扫房间吗?”
“没有。自从大小姐失踪以后,就没有打扫过了。”
“这样啊……”
管家和女仆都一直抱着装满钞票的手提包,就算是上楼和浮士德一起调查线索或者去上厕所,也没有让手提包离身。
浮士德没有找到什么新的线索,但很快女仆就在后门的门缝里找到了最新的一封恐吓信。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上面,浮士德将信件拆开,一字一字念出:
“在今天傍晚以前,让管家和女仆两人,分别到鸦巢镇港口的三号仓库和六号仓库交付赎金。”
郝思嘉的父亲拍板决定:“就按他说的做!”
浮士德仔细观察了每个人的神态和表情,他的脸隐藏在屋檐的阴影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眼中灰色的黑暗日渐深沉。
“好。”
管家和女仆两个人拿上手提包,分别前往港口不同位置的两个仓库待命。
因为郝思嘉的父亲不敢报警,所以浮士德就请他把自家工厂的门卫安排到仓库附近,要严格监控往来的人员。
商博良说:“这样啊,只要绑匪来拿钱,到时候盯梢他,就可以找到郝思嘉小姐了。”
浮士德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这样简单,但这些部署总要做一下。
只要是绑匪给出的时间限制太严格,现在距离傍晚都没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这样短的时间内,浮士德也很难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而商博良手上庞大的资源,这样短的时间里,也暂时动员不起来。
仓库就在海岸线上,天上乌云渐渐骤集起来,海燕飞得很低,空气里的湿度也较往日更高。
将要下雨了吗?
管家和女仆都在仓库门上发现了一张贴好的恐吓信,信上又要求让女仆一个人将手提包放到沙滩上面。
女仆照做,她担惊受怕地走到沙滩,将装满钞票的手提包丢下以后就赶紧逃了回来。
众人都藏在周围能直接看手提包的隐蔽位置,静静等候绑匪来拿钱。
但就这样等了一个小时以后,也还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莉露露怀疑道:“会不会是吓跑了?”
浮士德则指着沙滩,惊呼:“是涨潮!”
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已到傍晚涨潮时分,海水因为潮汐的力量慢慢升涌。碧波在海中摇摇晃晃,最后爬上沙滩,将手提包都卷到了海水中。
“不能等了!”浮士德断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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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克(Junker)的本意是“年轻贵族”或“少爷”,在中世纪和现代早期用来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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