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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怕。”
说完叹了口气:“我是不是长得太丑了?”
李慢侯摸着自己的脸,完蛋了,半边脸都肿着,心想是这副容貌吓到了姑娘。
他右眼也肿着,只能睁开一半,左眼肿的更厉害,眼角竟然还留着一些粘液,摸到这粘液后,李慢侯心里一紧,手指伸进嘴里,有些发苦。完蛋了!李慢侯开始害怕他的左眼会瞎掉。
“劳烦再给我倒些水!”
李慢侯对女孩说道。
女孩再次给他端来一碗水,放下水碗就又逃开。
李慢侯再次喝完,坐下慢慢休息,他身上发虚,不敢强行坐起来,继续靠着墙休息。
闲着无事,眯缝着半只眼睛,四处瞅了瞅,发现屋子里跟之前有些大变。
屋子还是那么大,长宽三四米的小屋,靠墙有一张床,中间有一张方桌。
方桌上有两只儿臂粗细的大红烛已经燃了小半,将不大的屋子照的通亮。李慢侯记得,之前屋里好像点的是油灯。自己的床也不一样了,以前是散发着馊味的破被褥,现在全换成新的,而且竟是大红色。李慢侯反应过来不对劲了,看向穿着红衣的小姑娘,更觉得有问题。
小姑娘依然缩在桌子那边的墙角,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发髻和一角衣袂。
“哎。敢问姑娘芳名?”
想问问姑娘情况,却发现还不知道女孩叫什么。
过了片刻,小姑娘才发出怯生生的回答:“金枝。俺叫金枝。”
“金枝?金枝玉叶,好名字。你姓什么?”
李慢侯好似街头搭讪一般发问。
“姓金!”
李慢侯讪笑,问了一句废话。
李慢侯又道:“金姑娘,你坐在地上不冷吗?”
这可是隆冬时节。
女孩没答话。
“衣服都弄脏了。”
李慢侯叹道。
没想到这句话让小姑娘突然站了起来,紧张的左边扯扯右边看看,竟然再次抽泣起来。
李慢侯疑惑:“你哭什么?”
金枝哭着道:“俺把衣裳弄脏了!”
李慢侯实在不理解这女孩的脑回路,安慰道:“脏了洗洗就好了。”
女孩还是哭:“俺就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李慢侯奇怪,金枝身上的衣服确实是新衣服,不过也算不上什么绫罗绸缎,就是普通的布衣。宋代的棉花还没有普及,只在西北、西南、东南等偏远地方种植,是从印度传过来的,宋人的布是麻织的,也分高低优劣,上好的细麻布可以织的非常美观,还有印花。蔡家的侍女大多都穿纺织精良的细麻布,而且都是素色的。金枝身上的衣服除了颜色外,跟蔡京家普通丫鬟穿的没什么两样,就是多了点印花,看着也不是什么高档货。
看女孩站在桌旁,心疼自己的衣服,李慢侯突然觉得这是一副很美的画卷。
“你坐下吧。跟我说会儿话。”
金枝摇摇头,看着李慢侯,神色中带着惊恐。
李慢侯取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呀?”
结果金枝突然大哭了起来:“呜呜——不要吃俺。俺懂事!俺能干活,俺吃的少。求爷爷不要吃俺!”
李慢侯懵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连忙劝了几句,但这丫头就是一个劲的哭,哭的人心烦。
李慢侯大声道:“住嘴!”
哭声戛然而止。
李慢侯这才问道:“你怎么这么傻,我说吃你是玩笑,怎么还当真了?”
真没见过这么傻的姑娘,三岁小孩恐怕都不会信这样的玩笑吧。
金枝却很认真的说道:“他们都这么说。”
“他们?谁说的?”
李慢侯有些傻眼,谁骗这么单纯的丫头?
金枝道:“是府里的姐姐妈妈们说的。”
李慢侯笑道:“傻姑娘,他们骗你的。”
李慢侯严重怀疑这女孩智商发育有问题。
金枝却道:“没有骗我,是道君爷爷要用我祭你。”
李慢侯越来越迷糊,感觉好像自己生病期间发生了什么。
疑问道:“道君爷爷是谁?你细细跟我说来。”
接着小丫头从头到尾对李慢侯说了一遍,一个只有书中才有的诡谲故事,缓缓进入李慢侯耳中,而他还是这故事的主角。
原来李慢侯已经生病三天了,期间换了三波家丁,几十人被打了板子。之前那四个弄伤李慢侯眼睛的家丁,甚至被打断了腿逐出了蔡府。
蔡京请了汴梁城不少名医来看过,都一筹莫展。这时候有人出了一个主意,请远近有名的道士来看看。一个道士就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说鲛人也是水神,自古就有祭祀河神的惯例,经过道士推算,认为需要用符合生辰八字的处女来献祭,才能让鲛人好起来。蔡府的能量很大,只用了一天时间,竟然就让他们在附近的乡下找到了这样的姑娘。
这个姑娘就是金枝。
金枝到了蔡府,一开始没头没脑,任人摆布。后来一些府里的丫鬟、老妈子给她打扮的时候,才叽叽喳喳说是要把她献给河伯爷爷。之前蔡府的人说,是给府里的少爷找小妾的,金枝一直以为她是来给人做小的,结果是献给河伯。
金枝家就住在河边,是一户渔家,自然知道河伯,整个黄河流域的渔村,大都有祭祀河伯的习俗,只不过早不用人祭了。祭祀给河伯后会怎么样,没人知道。金枝好奇问那些丫鬟婆子,那些人也多嘴乱说。
这些人的说法,吓坏了金枝。因为李慢侯被关进蔡府,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尽管蔡京有意保密,可是蔡府后花园关了一头怪物的消息还是在蔡府下人中间流传开来。由于封锁,反而让消息传得更加邪乎。
因此有的丫鬟说,根本不是什么河伯,就是一头水鬼,青面獠牙会吃人的。当然也有人说是鲛人,可没几个丫鬟知道鲛人是什么。总之听到金枝耳中的秘密就是,她要么嫁给河伯当媳妇,要么被喂给水鬼或者鲛人之类的怪物吃掉。
听完这些故事后,李慢侯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既感慨,又可气,既羞耻,又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