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一船星梦(第2/5页)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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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他被打动了。

    可是他祖辈长居开封,他是地地道道的汴京子弟,对自己的身份有着十足的优越感,让他去南方乡下地方避难,他难以接受。可又不忍心打碎兄弟的小小野望。

    叹了口气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我留下,你走罢!”

    李四一愣:“哥哥!”

    口气中带着痛心。李四也是汴京出生,却是一个真正的破落户,父亲是一个走街郎中,居无定所,却一直在汴京活动。父亲死后,李四投靠了张三,两人相依为命已经十年有余,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现在张三让他走,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张三道:“无须多言。只求你将来闻达,不要忘了愚兄便是。”

    李四叹了口气,突然跪在地上,猛磕起头来。

    张三拉都拉不起来:“兄弟,你这是何苦?快快起来!”

    李四道:“哥哥应我一件事我才起。”

    张三道:“你说。”

    李四道:“我从李大官人那分得的钱财,全都留给哥哥,我一分都不要。”

    李慢侯当日决定给两人两万贯钱财,他们兄弟没怎么商量就决定一人一半,李四现在要将自己的一万贯全留给张三。

    张三连连摇头,但李四就是不起来。

    “也罢!我给你攒着,以后若是混不出头,还回来找哥哥。”

    说完两人抱头痛哭。

    两人的决定很快就告诉了李慢侯。

    李慢侯看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也是急忙搀扶,他们就不起来。

    张三一个劲的请求李慢侯要关照他兄弟,李四则说以后就全仰仗李大官人。

    好容易将两人拉起,天都快亮了,正好出门。

    李慢侯让李四跟着自己,交代张三守紧门户,家中有重宝,向来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一道出门后,张三在家中坐立不安。一想到好兄弟跟救命恩人一起离开,他一人空守着偌大的家业,似乎变得那么无趣。而坐拥万贯家财,是他做梦都会觉得奢侈的事情。

    不远走,到了金梁桥下就有一家名楼,称作刘楼。与蔡京这样的权贵对门而居,这种景象也就只有在市民文化十分发达的宋代才会出现,别说权贵家门前做买卖了,有一些酒楼甚至比皇宫都高,在酒楼上能俯瞰皇宫全景,宋朝皇帝也不在意,这种对民众的包容心,是前朝、后朝历代皇家都没有的气度。

    门前搭着彩楼欢门,有小二迎客,跟小二言语一番,就被带进酒楼。走进去是一条百余步长的主廊,走廊两侧通南北天井,天井回廊上开了许多小窗子,窗后的一间间小屋子里有浓妆艳抹的女子招呼客人,看中了可以叫来作陪。

    李慢侯被带进了内里一间房间,早有四个人在等着他,果然挣钱的人最心急,李慢侯还以为他来的够早呢。

    互相招呼起来:“陈员外!刘员外!冯经纪?汪经纪?”

    陈、刘二人李慢侯是见过的,去他见看过货,冯姓和汪姓交引商他一直没有见到。这种交引商更依靠门路吃饭,交际会非常繁忙。跟他们沟通,李慢侯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没想着靠互相之间压价,因为他们这个圈子更小,更容易联合,不像那些珍玩商人,从业者不少,竞争很激烈,更有市场性。而交引这种玩官方凭证的,他们更多的是维系跟官府之间的关系,垄断性很强。

    坐下之后,陈员外立刻招呼小二上酒、上菜,还询问李慢侯是不是要招姑娘作陪,李慢侯拒绝了。

    直接问他们:“两位员外,钱可准备好了?”

    李慢侯给了他们三天时间,就是知道几十万贯这样的大笔金钱往来,一时半会很难筹集,同时也给张三兄弟是否跟他南下一个考虑的时间。

    刘员外连忙告罪:“张兄见谅。所需实在过巨,一时之间难以备齐。”

    他们认错人了,把李慢侯认作了张三,这难怪,因为没有户口,李慢侯一直打着张三的名义。

    这次可以纠正了:“员外谬以。在下李慢侯,非是张三。”

    “得罪,得罪!”

    刘员外连忙告罪,同时神色狐疑。

    连名字都不敢告人,这买卖能做吗?

    李慢侯看出了他的担忧,掏出自己的户册,让对方查验。

    然后才又说道:“既然没有准备好,那你我如何交割?”

    陈员外接过话:“李兄勿忧。我们兄弟有家宅十三间,良田四万亩,地契、房契可压给李兄。三月之内,缴清余款!”

    他们的要求合情合理,再大的买卖人手里也不可能握着几十万贯的铜钱,先拿货,变现之后再付款,之间用抵押,后世的买卖人不也这么做吗,不过后世有银行担保,此时却没有这样的金融机构。

    可是没有银行,不代表没有从事金融业的人,这正是李慢侯将做交引生意的冯经纪和汪经纪一起请来的原因。

    于是李慢侯直接对冯、汪二人道:“在下要的不是田宅,也不是钱。卖宝,为的是购一批钱引,想必二位已经知道了。”

    冯汪两人点点头,前几天手下掌柜汇报过有人试图买进大笔钱引,主要是盐引和茶引,问过价格,昨天邀约来刘楼商谈,由于对方声称购入钱引极多,两人夜里就一起商量过,今天一早联袂而来。

    这些生意人精明着呢,其实他们几人意外的聚在一起,大致都能猜到李慢侯的想法。

    冯经纪开口道:“李大官人可是要我二人作保?”

    李慢侯道:“做不作保无关痛痒,我只要钱引。你我三方合计,我出货,得引。皆大欢喜!”

    这些都是汴梁城里的大商贾,互相之间也是认识的,都知道对方的家底。明白几十万贯对各家来说,其实都能拿得出来,缺的只是现钱。相对来说,交引商这种主要从事交引买卖的商人,现钱更多一些,因为他们需要更快的周转。而珍宝商,手里的财富,更多集中在各种珍玩上,田宅都不是主要财富。

    汪经纪问道:“不知道李大官人要多少钱引?”

    李慢侯笑道:“那要看二位肯让出多少钱引了。”

    冯经纪哈哈笑道:“只要大官人出的起钱,几百上千万贯的钱引还是有的。”

    很多,也不多。北宋朝廷每年卖出的钱引高达一两千万贯,流通中和储藏中的钱引数量更大,而且宋金战争严重影响了北宋的正常财政,没钱的朝廷,增发钱引是没有顾忌的。尤其现在当政的,已经不是对经济颇有经验的蔡京,而是一群把蔡京鄙夷的一无是处的文官。他们对金融规律,更加没有敬畏之心,心里只装着儒家经典和大道理。

    李慢侯道:“一千万没有,几百万还是有的。”

    冯经纪和汪经纪立刻收起了轻慢,几百万贯的大生意,他们二人之力,也不能独吞。看来小看了这个身材高大,看着有一股普通人没有的奇怪气质的对手了。如果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两位大经纪肯定以为对方是吹牛,没准会将他当成骗子。可在做的还有陈、刘两个大珍宝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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