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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无语,没大人管了,自己给自己缠脚,还缠的那么紧,大概今年长个儿了,所以才会疼。
说起缠脚,李慢侯见过的不多,金枝和张三、李四的妻子是没有缠脚的,昨天见过的老丈人家的妇人也都是没有缠脚的,蔡府的女人却有不少缠脚的,北宋应该是刚开始出现缠脚习俗的时代,还只在社会上层出现,底层是不多见的。
青楼是一个特例。这主要是一个上层文化催生出来的文化产业,因此这里的习俗必然要跟随那些达官贵人文人才子的审美,正是雅文化下的文人喜欢小脚,女人才会缠脚。
张妙常刚走,金枝就走了进来,好像她就在门外等着一样,依然是一脸心事。
“怎么了?”
李慢侯问道。
金枝道:“我爹娘不愿去江南。”
一股复杂的情绪升起,金枝娘家人不愿意跟着去江南,瞬间李慢侯有些窃喜,因为这家人女眷老人占了大半,而且人数太多,不便于长途跋涉,可同情也同时升起,眼看着这么一家人,还是小娇妻的亲人沦入金人的铁蹄之下生死难料,他又于心不忍。人总是会出现截然相反两种情绪,一种出于理性,一种出于感性,每当理性与感性起冲突的时候,李慢侯习惯的用一种叫做他称之为“道义”的标准去处理事情,然后就不去管感性理性的冲突,将情感中立化去做决定。
在他的道义标准中,金枝一家是一定要走的。
于是他态度变得坚决:“你再去劝劝。说我们在江南有万亩良田,大宅百间。他们去了有荣华富贵等着!”
金枝又出去了,她家人就住在隔壁,李慢侯隐隐听到争吵的声音,接着金枝就哭着回来了。
她父母,其实主要是金太公不想走,故土难离。金枝按照李慢侯的说法,告诉他们她家在江南有很多财富,可金太公反而让女儿现在就给他一笔钱,让他还了青苗钱,然后把家里的地收回来。最心系的还是那几十亩地,最放不下的是家里的祖坟。
李慢侯安慰了一番,告诉金枝,让她继续劝说,如果将来实在不行,那就给她父母留一笔钱,叮嘱他们小心一些,躲过战火就好。
第二天一早,继续忙碌,这次带上了张妙常。
张妙常的脚还有些疼,但她说已经放了,等去了江南再缠。还在有马车,不影响出门。
一路上张妙常十分好奇一路掀着帘子,马车夫多次叮嘱,马车是公主府的,车夫也是公主府的,显然是有任务在身,知道有人可能会刺杀李慢侯。
李慢侯就自然多了,一路上闭目养神,目不斜视,不是他看够了东京梦华,而是他不忍看。有些人看到美好被打碎,会激动的颤抖,而有些人会心疼,他属于后者。
马车开到大相国寺东门的绣巷才停下,李慢侯跟张妙常下车进了一处绣楼,张妙常进去跟里面的绣姑看货,李慢侯只能在前厅等着,他可以看一些样品,但是不多,而且陈旧。绣品是非常有时尚属性的奢侈品,既有流行性,也有艺术性,做成什么模样,跟作者的个人表达很有关系,即便同样的样板,不同人模仿出来,效果都不一样。
张妙常从小接触这些东西,有一定的鉴赏能力,很快她就从绣房走了出来,告诉李慢侯这些绣娘做的都很好。
李慢侯也不需要什么样子,告诉绣楼的老板绣姑,他会包下他们五天的货,让绣娘们想绣什么绣什么,想怎么绣就怎么绣,价钱就按照市价,他也不求什么优惠,但要求五天后必须拿到货。
接下来接连扫了几家大型绣楼和绣坊,对一些成品也高价收购。许多成品价格昂贵,绣的不是普通的图案,而是复杂的画作。绣着诸如《韩熙载夜宴图》、《写生珍禽图》、《五牛图》、《簪花仕女图》、《虢国夫人游春图》、《六尊者》、《步替图》、《八十七神仙卷》、《崔雀图》、《听琴图》等历代佳作,能绣这些绣品的,不可能是一般绣女,也不是一般绣楼。
北宋皇宫设有文绣院,聚集全国各地选出的杰出绣女三百多人,专为皇帝王妃、达官贵人绣制官服及装饰品,绣品称之为宫绣或官绣,这些绣女年老之后,有的就回了原籍,有的则早在开封嫁人落户,往往会开办绣楼,将宫廷刺绣工艺和技法传入市井。这些大型刺绣,就是她们的专长,往往招募十数人甚至数十人,花费数月才能绣成,每一副刺绣价格高昂,动辄成百上千贯,寻常百姓家是买不起的,目标客户是达官贵人。
李慢侯几乎扫遍了一条街的大型绣楼,也只买到了十副大型绣品,这样的工艺,江南的作坊应该没有能力做出来,是一笔好生意。
接下来去了绸缎庄,定了几匹最高端的丝绸锦缎。
又去了布坊,却买了几匹麻布。拿回家中,让女人们裁剪做衣,这些手艺,她们都懂。以后她们要扮作商人妇,穿绸缎不太合适,麻布才像普通人穿的。
回到家里,金枝告诉李慢侯一个新闻,市井传言郓王府走水,郓王和世子都被烧死了。
李慢侯顿感心头再次蒙上了一层迷雾,感觉跟自己有关系,却不知道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