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收编义兵(第1/2页)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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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永、牛仲带人压在土坡下,土匪带人守在土坡上,用手推车等作为屏障。

    “老单,快些,神臂弩准备好!”

    老单叫单穿,名字李慢侯起的,是一个弓手,手下练了一都弩兵。

    弩没有弓射速高,射程倒是差不多,甚至更远。可是弩兵更好训练,一个弓兵,不是从小练习,很难成为一个好弓手,弩兵要求就低多了,因此没有选择,李慢侯只能训练弩兵作为远程攻击手段。

    老单听到招呼,同样没请示李慢侯,就吆喝自己的手下,取弩上弦,列阵出击,赶到牛仲身后压阵。

    这些西军眼里都没有上级?

    他们自己就互相配合上了?

    是看不起他这个主将?

    李慢侯的不快本能的冲上心头。

    但又发现一些不一样的美感,这些西军老兵指挥的部队,互相之间配合默契,仿佛已经打过很多仗一样,有些阵型都没在平时练过,而是因地制宜,临时组建的。平时训练,几千人排兵布阵,气势很大,李慢侯以为那就是真正战场的队形,今天看来,未必如此。可能大型会战用的上,这种小型战斗,遭遇战,或许根本无法套用任何理论。这些西军老兵,肯定也不懂什么理论,他们这些互相配合的经验,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也未必都是他们自己摸索出来的,而是他们的前辈摸索出来,一代代传下来的。

    这就是军事文化,很有传承,就像瑞士雇佣兵,在欧洲最乱的时代,瑞士人步兵方阵排的最好,几百年都如此,就是因为一代代传承的优势。

    李慢侯此刻对自己从西军里挖来这些老兵,发自内心的满意,觉得自己做了一笔最划算的买卖。仅仅通过养几十个西军老兵,就将这些不知道多少人付出生命试验出来的经验,嫁接到了自己的部队中。

    其他老兵也各自指挥自己的手下,裂开阵势,分成两个侧翼,把土坡围了起来。

    这时候李慢侯已经走到了最中间,牛仲、林永的骑兵都在这,他们现在已经退了下来,在他们前边,是一排盾兵,盾兵后面,是一排弩兵。

    “林都头,现在怎么打?”

    李慢侯问道。

    林永道:“大人想打成什么样?是要杀敌立功,还是剿灭土匪?”

    李慢侯道:“不都一样吗?”

    林永摇头:“要是想杀敌立功,慢慢攻上去就是了,这些最多跑一半,女人都能留下。要是打算彻底剿灭他们,就得招降。不可能杀光的。”

    李慢侯继续请教:“要是攻上去,我军是否有死伤?”

    林永道:“他们已经结成阵势,强攻肯定是要死人。不过也死不了几个,我们有厚甲,那些乌合之众杀不死几个人。”

    这已经是单纯的讨教经验,李慢侯并不喜欢杀人,杀人只是手段,止暴才是目的。

    刚才那个农民在自己眼前被杀,他已经想明白了,那人并不值得同情,做了土匪,谁知道他手里沾了多少血。他们已经成为失去秩序的流民,如同人体内的癌细胞,不加制止,会扩散的到处都是,最终人会死亡。流民的滚动灭亡一个国家的例子实在太多。

    但他们变成流民,并不是他们自己的意愿,如果能在家乡好好的种地,谁会当土匪。止暴就如同治疗,将癌细胞重新转变成正常细胞,只要这个过程能实现,没必要多杀人。至于这个过程中谁会被杀,谁会重新恢复秩序变成良民,那只能靠运气了。

    “大人,拿主意吧!”

    林永催促道,颇有些按捺不住,不过现在已经不存在什么战机不战机的,他此时知道请令,让李慢侯颇为欣慰,如果再擅自行动,就太说不过去。李慢侯自己都无法给他们辩解,非得处罚几个人不可,不然就真的没有军纪可言。

    “招安!”

    李慢侯道。

    林永颇有些失望,大声喊道:“对面的听着。来个说话的!”

    牛仲则是满面春光,今天第一次跟这些人交手的,其实是他压后的步兵,打这些人不难,可对方冲近后,看到护军阵型严整后,就一溜烟跑了,牛仲带人怎么都追不上。这些人骑驴的水平可不低,他是正经的骑兵都头,可却一直没有合用的骑手,那几十个西军马兵被李慢侯借走,看来是不会还了,眼前这些人如果招安,肯定是他的人。

    对面沉默了片刻,走出了一个人,走到半坡就停下来,拱手叫喊:“某乃义兵,没角牛麾下花马刘是也。”

    李慢侯从盾兵的肩膀上看过去,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打扮的花里胡哨,穿着麻布裤子,上面却套着绸衫,头上带着低级军官的头盔。

    林永继续喊着:“花马刘,你的花马呢?”

    林永说话痞气十足,逗得众士兵笑起来。

    花马刘也笑起来:“死了,在这里呢!”

    说完拍拍肚皮。

    林永道:“你要战要降?”

    花马刘道:“某要走!”

    林永道:“你走的了吗?”

    花马刘挥手,他身后几个同伴推出几辆推车,上面鼓鼓囊囊对着几只麻袋。

    “兄弟抬手。放某一条生路,日后定当厚报!”

    这是花钱买路,也不知道用这种办法他躲过多少次追捕。

    林永道:“厚报就算了。你的东西都是爷爷的,你的人头也是。想留着喝酒,还是让爷爷拿去请功?”

    花马刘发狠道:“想要某的头,你就来试试。”

    林永看向李慢侯:“提辖。打吧,谈不拢了。步队压上去,他们准跑。放马队抄后路,能拦下大半!”

    这时候李慢侯走上前,让盾兵让出一条路,径自走到阵前。

    “好汉。哪里人?”

    他听着人口音偏向山东。

    “京东人!”

    “打哪来的?”

    “说不清楚!”

    “往哪去呀?”

    “往京东去。”

    李慢侯套了一下近乎,然后通牒:“杀掠百姓,你犯了死罪。跑到哪里都是死。我给你个活路,跟我走,给你个出身。不然,明年的今天,就让你儿子给你上坟吧。”

    花马刘笑道:“某还没儿子。明年兴许就有了。”

    说完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土匪竟然爆发出笑声,也不知道他们笑什么,这心态倒是不错。

    李慢侯也笑:“那你就更不能死了。跟我走吧!”

    花马刘冷哼:“想杀爷爷,你就试试吧。”

    果然是一个说不服的顽贼。

    李慢侯叹道:“我数到十,若是不降。那就厮杀吧!”

    然后转身,对着单穿小声道:“我数到十,射死这贼头。”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是懂得。

    一!

    二!

    三!

    冲着距离自己两百米外的花马刘喊起来,这个距离,射死他的概率不高,但已经在神臂弩的射程范围内,如果齐发的话,总有一支箭会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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