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节 当街拦驾(第1/2页)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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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安全,第一次对战女真骑兵只出动了一百人,正好一个谋克,是他们最基层的战术单位,当然更少他们也能够作战。宋史中就记录了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说是开封城破之后,十七个女真人北归,遭遇两千宋军拦截,竟然杀了一半宋军。

    这件事有时间,有地点,连人物都有,可信度很高,加上宋史一般倾向于吹捧宋军,因为采纳的多是宋人的史料,因此也不存在贬低宋军的可能。

    当时女真人俘虏了徽钦二宗北归,磁州守将李侃并不知情,他接到的命令还是皇帝让他们这些敌后州县拦截袭扰金兵,看到十几个女真人,李侃以为落单的小股部队,带着自己两千人马就杀了过去。女真人解释说,已经议和了,李侃以为对方是害怕自己人多而说谎,就要开打。结果没想到这十七个女真骑兵不但没逃,反而正面冲了上来。他们七骑在前冲锋,左右两翼各五人张弓搭箭猛射,各种火力同时打击一点,竟然击穿了宋军大军,结果两千人溃败,自相践踏,死伤过半。

    还有金史中记载的各种金军的牛掰记录,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说完颜阿骨打带八百人起兵,辽国派来两千五百人,结果被杀的剩下两个回去报信。辽军又派来两万人,此时阿骨打两千五百人,又把辽军杀的只剩几个。接着辽国派来十万人,阿骨打已经有了三千七百人,再次将这十万人杀的所剩无几。最后阿骨打用一两万人对辽国七十万大军,又一次将辽军杀败。

    金史的记录有些夸大,事实上不太可能,因为阿骨打决定起兵之前,就已经拥有了可以组建上万军队的能力,加上筹谋已久,不可能不全力以赴,贸然用八百人就起兵了,如此粗糙,不可能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

    李慢侯被这些传奇影响,他以为一百女真、契丹骑兵,对抗三百宋骑,没有任何意外,结果女真契丹骑兵竟然完败。

    原来半年多没有摸过战马的游牧民,突然骑上陌生的战马,竟然也控制不住。而李慢侯的手下,长年累月战斗,已经堪称弓马娴熟,人马合一,不过真正的水平,还得等这些女真人重新恢复了游牧技巧之后,才能衡量出来。

    侯东却非常满意,如果宋军败了,对他的宣传是不利的。结果宋军竟然大胜,城墙上那些跟虏丑有国仇家恨的外地人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一个个坐在一人高的坚固木栅栏前,花了高价的有钱人脸上,也开始出现了蔑视和鄙夷的神情。

    只有这些人发自内心不在惧怕女真人,才会一直留下来。这是侯东急于要做的事,因为他最大的招牌,留在扬州的柔福公主赵多富即将要去杭州了。

    平定苗刘兵变之后,赵构又派来了一个黄门,来迎接公主南渡。他一个皇帝都逃到杭州了,一个公主竟然留在江北,这实在是太打脸。上次来接公主的邝询,金兵北撤之后,催促公主启程,被李慢侯说服公主拒绝之后,一个人跑回杭州,正好碰到苗刘兵变,也不在杭州待了,带着邝氏族人直接南迁去了广东,成为广东邝姓的始祖。

    没有人有任何理由能够阻挡一个公主南下,除非公主自己不愿意,即便公主不愿意,没有合理的解释,也不行,因为赵构现在是皇帝,皇帝已经不是她亲哥哥,她不能像以前那么任性了。

    一旦公主一走,侯东担心他努力营造出来的扬州安全的氛围会瞬间破碎,商贾一拥而散,百姓仓惶南逃,扬州的田宅再次变得一钱不值。

    但李慢侯同意公主南下,还让侯东一起去,本来他在这里,或许还能说服那些大商人留下来,连他都走了,还怎么让人信服?

    心里虽然有怨气,可皇帝做的决定,他怎么敢违抗。也只能跟着准备,公主南渡,不是那么容易的。赵构似乎也打算做些文章,派来了十分庞大的仪仗,光是马匹就足足三千,还是很难得的吐蕃马,从目前仍然能够用茶叶换马的陕西西部换来的。随着战争进行,茶马贸易的规模持续扩大,每年都有数万匹战马从吐蕃进入大宋,大半都被西军截留,但依然有上万匹战马会送到杭州,供赵构扩大御营骑兵。

    这次来接驾的,正是精锐的御营骑兵,不但骑术精湛,身上的气息也说明,他都是打过仗的。派这样的仪仗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公主的体面,或者也能震慑一下沿途州县,包括扬州的军队。

    跟着这样的仪仗前行,侯东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会遇到拦阻,而且就在扬州。

    五月中旬,正是盛夏,就在扬州东门,一群头发斑白的老头,跪在城门口,堵住了公主銮驾的去路。

    御营统制杨沂中立刻拔出刀,护军统制李慢侯立刻驱马上前劝住他,接着打马走向门口,下马搀扶一个个老人,并劝说他们回家,可搀起一个,又落下一个。不久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年女老幼都有,前后左右也都有。

    李慢侯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让人窒息,他突然也拔刀。回身守在了公主车驾前,他手下的精锐骑兵也护过来,人人都亮出了武器。

    公主掀开车帘:“李统制,怎么了?”

    李慢侯沉声道:“不对劲。有人拦驾!”

    公主疑惑:“何人拦驾?为何拦驾?可是有冤屈?”

    一般拦截权贵的车架,大多是有冲天的冤屈无处申诉,才会冒死拦驾的。

    李慢侯摇摇头:“你感受不到吗,这座城不想让你走!”

    令人窒息的气氛,就是从这里来的。老百姓当然不想让权贵走,哪怕这权贵平时是踩在他们身上作威作福的。但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们更愿意这些权贵跟他们在一起,而不是为他们的逃跑欢呼。

    就像马克思说的那样,奴隶制的出现,哪怕对奴隶来说,也有巨大的进步意义。因为奴隶制之前,被俘虏的战俘只会被杀掉,被殉葬,而现在他们可以被当做奴隶奴役了,他们有了价值,也就有了生存的空间。

    同样的道理,权贵社会,哪怕对那些平民来说,也有进步意义。尽管在权贵制定的规则之下,平民备受欺压,尽管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但那些规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他们,哪怕只是间接保护。但现在权贵要抛弃他们,意味着连那点间接的保护也不再有。

    所以这些最弱势的群体,这些最割舍不下扬州城,哪怕在扬州面临屠城的时候,也没有离开,也离不开的老人,最先选择站出来拦阻权贵离开。而其他人也纷纷做出同样的举动,尽管在护军各种展示武力下,他们也亲眼看到虏丑不是那么可怕,但那只是在有公主护军的保护之下才不那么可怕,公主走了,护军能留下吗?

    李慢侯声嘶力竭的警告围上来的人群,告诉他们自己会留下来守城,但老百姓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就是不肯退去。更远处还有人群聚来,李慢侯这次真的怕了。

    他当然也同情这些老百姓,理解他们心里的恐惧,但这是一群无组织的民众,毫无秩序可言,人在群体中容易盲从,理性会被压缩到极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做出什么样的行为来都不奇怪。

    万一出现意外,他的刀下少不了会多一些本不必要的亡魂,他怎能不怕?

    “杨统制,走不了了。回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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