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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一般的杂学,要方以智放下一切来研究,那他可能压根不会这么纠结,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毕竟他还这么年轻,前途远大;可是,如今这个杂学,那是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学问,是真正的经世致用的学问,利国利民,造福百姓,也能留名史册的。
张明伟看到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头沉思,也不意外,知道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虽然他可以用别的诱惑,比如承诺他的官位,相信只要他给崇祯皇帝一说,绝对是没问题的。
不过张明伟并不想这么做,因为如果方以智同意拜他为师的话,这是他的第一个正式弟子,他想看看,方以智到底有多大的决心来学习他的科学技术知识。
相对方以智来说,黄宗羲其实没有那么多顾虑的。他科举失败,对于官场其实就没有那么热心。只是碍于没有取得刘宗周的同意,因此他只好憋着。
黄宗羲此时看着方以智的眼神,有一种替他着急的焦虑,怎么还要考虑那么久?
大明的士大夫,求学问道的心思其实真不是后世想象那样的。王阳明心学出来时,就有不少状元之才的读书人弃了官场而拜王阳明为师,一心研究阳明心学。甚至连不少已经当官的,都弃官不做,去学阳明心学,并千方百计传播心学。
此时,方以智一直不说话,朱媺娖就有点看不下去了,当即冷声说道:“先生之学问,浩如东海。能得先生指点,那就是你的造化。如此犹豫,求学问道之心,连我都不如!”
张明伟的渊博,何尝不是朱媺娖心甘情愿想要当侍女,留在张明伟身边的原因之一。特别是她看过后世的影像,就更是对四百年后的学识感兴趣。
荣华富贵这些,朱媺娖本身又不缺,自然不会重视,也就压根没有方以智的纠结想法。这个,可以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实情就是这样!
方以智听到她的这个话,犹如被人当头一棒,一下便醒了:历朝历代,当官的从来不缺,哪怕是宰相首辅,年年都有,然而史册留下好名声的,又有几个人,又能被世人记住几个?
如今,自己机缘巧合,竟然遇见了足以改变这个时代的学识,却还贪恋官位,犹豫不决,这是怎么了?真得是猪油蒙了心么!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惭愧之色,向张明伟郑重一礼道:“学生惭愧,亏得公主点醒。学生愿意弃官跟随先生,还请先生收下学生!”
朱媺娖听到这话,稍微有点意外,随后露出了无声的笑容,有点欣慰。
张明伟看出了方以智的决心,便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真有这个心,那我愿意把格物所获,包括天文地理,物理化学数学等等,全数传授给你。”
方以智一听,虽然不知道这些没听过的学问到底是什么,不过他能听出来,张明伟郑重其事的说这话,那这些学问定然是非常了不起的。
因此,他当即大喜,便立刻恭敬地跪倒在地,扬着上身说道:“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这还不算是拜师礼,那是有讲究的。不过这不妨碍他先拜一下,敲定这个关系再说。
此时的他,压根就把他之前还怀疑张明伟学问的事情,忘记地一干二净。一心为他能拜到张明伟为师而兴奋。
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从他袖子里掉了出来,掉到了他的面前。
此时,他是大堂内的焦点所在,东西掉在他的面前,自然也被所有人给看到了。
只见掉地上的那东西是一封信,信封上还有几个字。
方以智见了,顿时吓得一激灵,这是他本来准备好的挑战书。于是,他下意识地用飞快地速度捡了起来。
不过他刚捡起想藏的时候,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就那么僵硬在那里。
众人见到,都有点好奇,不过没人说话。
忽然,就见方以智的脸色变得坦然,看向张明伟,恳切地说道:“学生之前有眼无珠,不忿恩师被皇上言必称先生,因此就想挑战恩师,实属狂妄之极,还请恩师责罚!”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边上的黄宗羲。顿时,就看得黄宗羲面红耳赤,一下低下了头。
“呵呵!”张明伟笑了笑,打破了沉静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哪怕是田间老农,都有其擅长农事的一面。以后记住,虚心好学,方能长久进步!”
“学生受教了!”方以智听到这话,当即虚心受教。
其他人听了,看向张明伟,都是尊敬之色。特别是朱媺娖,甚至都在点头。
看到这一幕,黄宗羲便顾不得羞愧,没再忍住,稍微有点局促地说道:“先生,可否容我去禀告恩师一声,也向先生求学问道?”
顿了顿,怕张明伟有想法,就连忙补充说道:“我恩师肯定是会同意的!”
言辞之间,很显然就担心张明伟不同意收他为徒!
传播科学技术知识,想靠张明伟一个人,那是绝对行不通的。毕竟孔子当年,都还收了那么多徒弟。因此,张明伟又怎么可能会拒绝后世有名的黄宗羲拜他为师!
于是,方以智和黄宗羲就高高兴兴地走了。一个是要去准备正式的拜师事宜,另外一个,则又赶去找他的恩师了。
张明伟自己也挺高兴的,没想到自己来大明才十来天,就收了后世有名的方以智为徒,还有一个黄宗羲,也是准徒弟了。虽然他目前的心思,还不在传播科学技术的学问上,但早点收徒,把一些事情交给他们去做,这当然也是一件好事了。
不过他还没开心多久,就见王二彪匆匆找了过来。
自从周遇吉夫妇调过来护卫张明伟之后,王二彪就撤回宫里去了。
此时,他拿着一份奏章,双手递给张明伟道:“今日收到的奏章,万岁爷让咱家给先生送过来。”
一听这话,张明伟就知道这个奏章和自己有关,便连忙拿了过来看。只是那么一看,脸色就有点变得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