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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甚明亮。这是暴风雪的前兆。今年的天时不正常,前两天的风雪虽然倏来倏去,但有迹象表明,那只不过是一次更猛烈的暴风雪的前兆。
巡查营的副官霍阿火走到张别离身边。
“他对你很客气。我好象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对谁这么客气。”
张别离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然后把视线投向远方。
天边的云团在翻卷,仿佛有千年的毒龙在其中搏斗。阳光给云团镶上金边,似乎要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界线,却在云团的绞扭下不断裂断和退缩。
jīng通天象的张别离也拿不准这场暴风雪什么时候能够降临。
盘算着天气的变化,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盒子,漫不经心地把里面的獾油抹在脸上。在前几天的巡查中,低温和寒风让他的脸和手都裂了口子,这虽然不致命,却让他觉得很烦躁。回来后他就在军医那里要了些獾油带在身边。
獾油的气味儿让霍阿火皱起了眉头。
“这獾油怎么臭得这么厉害?”霍阿火反感地看着张别离。“你当心这獾油把你的脸皮烧坏。”
张别离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按摩着脸上的皲裂的口子。
“军神节前敌人会来进攻吗?”
霍阿火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抑郁。
在这一年里dú lì军团一直经历着艰苦的战斗,在他们以为可以小小地松弛一下的时候,敌人却又已经杀到面前。就算是最有毅力、最有经验的军人在这种状态下也会由于疲惫而产生厌战情绪。
张别离注意地看了霍阿火一眼,现他并没有等着自己的回答,而是用木然的目光注视着远处。
不是只有霍阿火一个人产生了厌战的情绪。霍阿火不是新兵,他是一个老战士。在张别离进入军团前他就已经是个合格的巡查游击,而且,按照军营里的说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所以当他也产生厌战情绪时,就说明军团的士气已经比张别离想象的还要低迷。
没有听到答案,霍阿火转过头来看着他,张别离沉默地点头做为回答。
“这一次军团会让我们上第一线吗?”霍阿火擤了下鼻涕,然后在衣襟上擦干净手掌。
按照dú lì军团一向的作战习惯,铁屠一定要建立风骑兵的作战单位。这位在战斗中失去一只眼睛的侯爷和他的父亲一样,对风骑兵有种自内心的痴迷。而在本部骑兵缺乏的时刻,这种要求就越现实。
“别问那些你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张别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除了让别人觉得你很蠢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霍阿火闭上嘴。张别离说得没错。
虽然穿着皮袄,可霍阿火还是抖得象风中的落叶。
他不得不佩服眼前在寒风中神态自若的年轻人。
新百夫长只穿了件到膝盖的绵甲,可他看上去并不惧怕寒冷。为了方便战斗,他身上没有金属铠甲,连脑袋上也只包了一块头巾。从他认识张别离的时候起,就没有看到过他在战斗中戴过哪怕是一块小铁片。没错,年轻军人也会受伤,而且有的时候还很严重,可这从来也没有让他对战斗有丝毫的惧怕。而每一次的侥幸都造就下一次的更加疯狂,张别离以惊人的度成长着。霍阿火相信,假以时rì,年轻的百夫长必然成为dú lì军团无数传奇中的一个。
他把目光投向天风营的骑兵。“你不用过去跟他们联络下感情?我看关大胆儿好象不怎么买你的帐。”
张别离向那边看了一眼,把胡须上多余的獾油擦掉,然后在指尖上捻动着。
“现在我是上级,我才不在乎他会怎么想。”
霍阿火低声地笑了起来。“别说我不提醒你,关大胆儿可是有名的混人,他连天风营的第一百夫长、他的顶头上司瓦来列都敢顶撞,你说他会在乎你吗?”
张别离把手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厌恶地皱了下眉头。
“你说得对,这东西果然很臭。”
看到霍阿火咧开嘴要大笑,张别离把手上剩余的獾油抹在他的衣服上。不等他表示抗议,张别离已经当胸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瓦来列是个大好人,从来不处罚自己的部下,但我不是。如果你再拿关大胆的事情来烦我,我就要火。”
霍阿火好笑地看着张别离。“这么说你还是在担心关大胆找你的麻烦?”
张别离又把他从面前推开。“如果他找我的麻烦,我就不得不处罚他。这才让我为难。而你一直就在提醒我这一点。”
张别离没有笑,这说明他在严肃地思考。
霍阿火知道他的脾气。通常情况下张别离是个随和得不能再随和的人,可一旦他认真起来,也是个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人。聪明人知道在这个时候得跟上司保持距离,看到张别离走向自己的战马,霍阿火也跑回自己的队伍。
“雷驹”用它宝石般的大眼睛注视着主人,漂亮的鬃毛在风中骄傲地舞动。这匹马中之王从来也没有为战斗而忧郁过,就象它的主人,战斗越是激烈jīng神越是亢奋。
雪地里旗杆的影子还很长。
等待忽然让张别离觉得有些无聊。
“雷驹”看起来也是。
张别离从马鞍旁边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些布条,细致地将“雷驹”的小腿部分缠好。这是门手艺,是帝**人从小就接受的训练。先要绑得松紧有致,不会在高的奔跑中松脱散开;其次还要绑成漂亮的人字形或者平行花纹。为了消磨时间,他又仔细地检查了每个马掌,最后重新给战马调整了马衣和马鞍的位置。
张别离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豆子送到“雷驹”的嘴边,然后轻轻地拍打着它结实的长颈,感觉战马粗糙的舌头掠过掌心。战马是战士最贴心的伙伴,一个战士绝对不能让他的战马有丝毫的闪失,没有“雷驹“,张别离绝对活不到现在。
“……
那个rì子已经来临
战鼓隆隆作响
人们在祈祷
母亲在哭泣
父亲的声音里带着忧伤
朝雾弥漫
每个人最终都要走向那里
……
那个rì子
那个地方
……”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浑厚中带着苍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是大北地最寻常的民歌,因为世代为了大北地的金矿斗争,见惯了战斗的北地人对生死有着别人不能理解的豁达,“那个rì子”和“那个地方”就暗喻死亡的时候和地点,在北地人当中,生死循环就是信仰本身。也许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当知道结局已经注定的时候,所能够做的就是享受过程,所以这歌声忧而不伤,悲而愈壮。
军人们都聚拢过来,当这歌结束的时候,另一个人唱起了另一歌。
想让北地战士们高兴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他们不怕作战,不怕死亡,但害怕无聊,害怕无趣。。虎踞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