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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辞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嘶……”她抬手敲了敲脑袋,十分不敢相信自己又被人劫走了。
“不要脸,用这么不要脸的手段,靳正,你能不能光明正大一点!”
景辞从床上站起来,然后指着门口大声咒骂。
她完全没了淡定的气质,清冷这个词和此刻的她完全沾不上边,与清冷女神形象相比,她此刻更像是个泼妇。
与此同时,明笑在另一个房间缓缓转醒,她睁开眼睛的同时,仿佛听到了隔壁有人在吵闹。
声音有些熟悉,但听不真切。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手扶着腹部,看向窗外的光。
又是傍晚了。
景辞跳下床,光着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
身上的格纹衬衫皱巴巴的,倒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完全的野性自然。
“我去你大爷的,靳正。”景辞双手撑着洗手台,抬眼看着镜子低声咒骂。
“我可没大爷。”靳正推开门走进来,正好对上她还没擦干的那张脸。
“手都断了,还这么猖狂?”景辞瞥他一眼,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
“拜你所赐。”靳正走出房间,没关房门。
景辞顿了一下,跟了上去,走出了房间。
靳正敲了另一个房间的门,然后缓缓推开门。
明笑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景辞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明笑的眼神,明笑在看见景辞的时候,眼里一瞬间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很快她又隐匿的那个情绪,转而看向靳正。
“还好吗?”靳正走到她身边,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那帮人下手没个轻重,没伤到你吧?”
明笑冷冷地看着他,“别这么假惺惺的,景辞在这儿,你还来看我?”
景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下一紧,站在门口始终没迈出进房间的步子,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明笑整个人彻头彻尾地变了。
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记得明笑还是一副阳光的女学生模样,而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你怀着孩子,还是不要经常生气,如果想出去转转,可以叫张妈陪着你。”
她冷笑一声,“把张妈也弄来了?你是嫌我日子过得太舒心?把她从市接过来恶心我?”
“明笑,她是长辈,你不应该这么说话。”
明笑瞪着他,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靳正,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她算是长辈?一个长辈会逼着我做那些事?”
靳正看着她,一时无言,良久后才开口,“她是为了你好。”
景辞没看懂这出戏演的是什么,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一切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只透露着两个字,两个大大的字:
荒谬!!!
这个房子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荒谬,最荒谬的就是靳正这个人。
“你滚!”明笑朝他大声吼道,眼里噙着泪水。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人给你送来。”靳正说话时轻言轻语,让景辞有些捉摸不透。
“滚。”明笑这次的声音很小,但是足够靳正听得清清楚楚。
景辞没继续在门口听,她转身离开,然后站在走廊里,背靠墙,心里一阵恶寒:靳正这个人是有多狠毒,才把一个正常人折磨成明笑现在这个样子。
她待在这儿,不是件好事。
景辞转身离开走廊,然后准备朝楼下走去,才刚踏出一步,她的脚步顿在这大理石台阶上。
楼下都是持枪的人,见她要往下走,目光一时朝她聚来。
景辞转身又走回去。
靳正在明笑的房间门口看着她,目光幽深,他的眼一眯:
“你的灵魂很不安分。”
景辞讽笑了一声,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回去自己刚步出的房间,然后关上门。
她背靠在门上,然后打量着这个房间,这里是有摄像头的。
而且不止一个。
恐怕整个房子到处都是摄像头,以她所了解的靳正的变态程度,这完全有可能。
景辞走到阳台门口,伸手推开阳台门,赤脚站在阳台上,微俯身抵着石栏杆,朝远处看去。
从这个地方,一直能看到很远很远,这也就意味着,这里视野开阔,这里只有靳正一个主宰。
她探身朝隔壁的阳台看过去,然后试探性地喊一句,“明笑?”
没人理她。
听不到任何动静。
她没再喊,只是站在阳台上吹了好一会儿晚风,一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去,她仍倚着栏杆站着。
隔壁的阳台门缓缓打开,先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明笑苍白的手。
病态的苍白。
“明笑。”
景辞朝她转身,然后看着她,轻轻地喊她的名字。
“嗯。”明笑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长裙,头发短短地齐肩散着,风吹过时露出她苍白的小耳垂。
“你还好吗?不好是吗?”景辞问了一句后觉得这问题有些没意义,又添上第二个问题。
“糟糕透了。”明笑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嘴角竟然挂上了笑容,看起来不像是虚假的笑容,是她发自内心的笑。
确实,她的笑不是虚假的,是对自己的嘲笑。
“辞姐,我叫你一句辞姐,现在想想,忽然觉得我做的这些事也不必后悔。”明笑看向她。
两个阳台之间隔着三十厘米的距离。
景辞想伸手握住她的手,稍作安慰,但是又觉得这样有些唐突。
“明笑,你变了很多。”
“是啊,你没见我的这些日子里,我仿佛是在地狱里与魔鬼搏斗。”明笑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在笑,她说完之后,笑出了声。
“靳正?”
“是他。”明笑摸着自己的肚子,“辞姐,在国那一晚,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不知道我记的是不是你说的。”
“那晚上,你本来是要被送进另一个房间的,”明笑看向她,头发被风吹起,挡了半张脸,“是我临时起意,把你换成了我。”
景辞的眼神微变,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因为那一晚明笑的临时起意转向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她好像完全成为了受益者,而明笑代替她接受了一切惩罚。
或许,如果明笑没有临时起意,现在她们俩的站位就发生了调换。
是她景辞穿着白色的吊带裙,面色苍白地站在那个阳台,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讲述痛苦时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