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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淡淡瞥了她一眼。
这个懒婆娘,大晚上来找他做什么?
初夏的燥热,还残余在空气中。
然而青年赤裸的上半身,却比这燥热的空气,更加令她心慌意乱。
林知夏别开眼,轻咳一声:“齐哥哥,我给你打了洗脚水。”
林知夏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这个新婚夜以死相逼的女人,会给他端洗脚水?
齐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乌黑如云的头发随意披散着,雪白的小脸,在月色之下,宛如凝脂白瓷。一双桃花眼湿漉漉地看着他,带着点可怜兮兮的讨好,像是生怕被他拒绝一般。
分明害怕的紧,却偏偏还要故作讨好。
齐钰轻嗤一声,随意地将擦身的帕子挂架子上。
“我刚洗澡了。”
然后手放在自己的裤腰上,斜眼睨着林知夏。
“你确定还要待在这里?”
下流!
林知夏脸上臊的慌,但为了自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拍马屁:
“齐哥哥你从广城回来,一路上舟车劳顿,泡脚可以缓解疲惫、促进血液循环、舒筋活络……”
“说重点。”齐钰淡声。
林知夏讪讪的,软语央求。
“齐哥哥,白天……是我嘴笨不会说话,你不要跟我计较,好不好。”
齐钰微微一顿。
林知夏声音很清澈,此时又软又甜的央求着,竟蓦地让他生出些许荒唐之感,这个女人也会向他道歉?
见齐钰不说话,林知夏就当齐钰是默认了,赶紧把洗脚水给齐钰端过去。
然而,邪门儿的是,她忽然左脚拌右脚,邪乎地平地一摔——
人摔了一跤不说,洗脚盆还飞了出去,干净的洗脚水照着齐钰迎头淋下——
虽然还没洗过脚,但那也是洗脚水哟!
林知夏心里叫苦不迭,里韩福宝可是一条锦鲤,所有得罪她的人都会自动倒霉。
她之前还在纳闷,自己的报应怎么还没来?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这会儿自己将洗脚水泼到齐钰脸上,可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温热的洗脚水,顺着齐钰的脸滑下,他冷冷瞅着林知夏,深黑的眸宛如利剑,森冷幽寒,令林知夏心中一凛,寒意陡生。
“林知夏,你在耍我么。”
他声音轻冷,却令林知夏毛骨悚然。
她赶紧拿了架上的帕子给齐钰擦水:“对不起对不起,齐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半点戏弄你的意思!……你要是生气,要不也泼我一盆洗脚水?两盆也行!”
蓦地,林知夏的手腕被扣住。
她吃痛地对上了男人利剑般锐利的眸,却见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轻讽,手上的力道更用力了几分。
“相信你?”
齐钰低声轻笑,令林知夏脊梁发寒,“相信一个新婚之夜以死相逼的女人?相信一个将我父母照片,丢进火炉里的女人?”
林知夏的脸霎时苍白。
齐钰父母双逝,一辈子就一张照片。
原身心里怨恨齐钰娶了她,害她不能嫁入城里,将齐钰父母唯一的照片的丢进了火炉,烧成灰烬。
那一刻,齐钰是真真动了对原身的杀意。
如果不是顾念着林父对齐家的恩情,原身哪里还能活到她穿越的时候。
这一番压抑着杀意,经过时间的催化,已经变成了一根扎在肉里的刺。
那一盆水,只不过是把伤口下腐烂的毒疮揭露出来!
手腕痛得几乎快要裂开,林知夏心中叫苦不迭,穿越而来,没享到福,净特么给原身背锅了。
“齐哥哥,我真的已经改了……”
连林知夏自己都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齐钰唇角勾着一抹轻淡的弧度,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摩挲到脖颈,林知夏只觉血液凝固,那手指之下,是压抑着的、宛如火山般随时会爆发的冰冷杀意!
这个男人,对待仇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手段残忍!
她不要死!
眼下这个情况,倘若她有任何轻举妄动,或许男人下一刻就会拧断她的脖子!
她看向齐钰,咬了咬牙。
赌一把!
忽地,林知夏闭上双眼,一脸视死如归地,朝着齐钰——
吻了上去。
她颤抖的唇,触碰到齐钰冰冷的那一刹那。
时间似乎静止。
世间万物,似乎都失去了声音。
只剩下林知夏狂跳的心声,在寂静的月夜里,那样震耳欲聋,那样惴惴不安,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脏,宛如慌乱的鼓点。
他从未碰过女孩子,亦习惯了铁与血的腥气。
女孩子柔软的嘴唇,那样陌生,带着糖果般的甜美的气息,令这个冰冷残忍的男人,忽然有些无所适从,有些隐晦的慌乱。
四目交织里,他看到她颤抖的羽睫,桃花潭水的眸,潋滟着粼粼水光。看到她身后,新婚之夜的红色喜烛盈盈照耀着双喜珲春。
他蓦地生出一种古怪之感,心脏仿佛被这个女人握在手中。
几乎是狼狈的、慌乱的将这个女人推开。
林知夏猝不及防,身子险些撞到墙壁上。
她抬头,见齐钰侧着脸,大红喜烛的光照在齐钰冷峻的侧脸上,落下一片微红的光影。
林知夏松了口气,感觉到尴尬的气氛,似乎驱散了刚才一屋子的火药味。
之前她也是存了赌一把的心思,突然这么吻上去,要么令齐钰措手不及,要么便是彻底激怒齐钰。
幸运的是,她赌赢了。
逃过一劫,林知夏背后已是大汗淋漓。
她不敢再去招惹齐钰自讨没趣,小心翼翼地去收拾地上的搪瓷盆。
齐钰眼角余光,见林知夏仿佛没事人般收拾着房间。
低眉顺眼乖觉的样儿,哪有刚才突然吻上来的半点嚣张?
他停滞的心脏,仿佛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恢复跳动,残余的隐晦慌乱,还在扰乱他的心弦。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这个坏婆娘,却一副全然无事的模样,他忽然生出一丝恼意。
这个婆娘不仅懒,还忒坏!
齐钰抬起林知夏的下颌,令女子露出洁白纤柔的脖颈,大红喜烛的光,在女子珍珠玉色的脖子上,染上一朵魅惑的荼蘼。
齐钰咬在那朵荼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