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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出没,嗜血残忍,如今又出了人命,整个柳家村似乎笼罩在了一片灰暗之中。
屋外之所以嘈杂,只因昨晚丧命于怪物口下的正是沈清柚所居之所,隔壁的蒋姓人家。
听闻一家老小六口人命无一生还,死状极惨。
县衙的人一早便来了一趟,安抚了村民几句话后,便将六具尸首统一安置在了第一出命案的老王家。
张嬷嬷对墨念初的娘亲忠心耿耿一辈子,如今死于非命,她兀自做主将张嬷嬷安葬在了柳氏的陵墓旁。
天光正好,清风徐来。
祭拜过柳氏、张嬷嬷后,二人便一同往山下走去。
“此事已结,下山后,叶姑娘也早做打算吧。”
清浅的嗓音犹如过巷春风,且柔且轻,却又隔着股淡漠疏离。
如潮的思绪渐渐敛下,她抬眸望了一眼碧空如洗的天际,一时间有些晃神。
“那怪物呢?”
他遂着她眸光望去,嘴角微勾,温笑道:“死了。”
她猛然侧眸望向他,恰时他也看向了她,四目相对,瞧着略微发怔的她,他闷声一笑便用手中的折扇敲在她的头上。
他这一敲,可一点也不含糊。
她揉着被他敲得生疼的脑袋,一股子怒火直逼脑门。
眼见着她沉着一张小脸就要发怒,他反而若有所思的笑道:“是有些蠢。”
萧成钰那句蠢女人果然没错。
她万分肯定今日的顾南浔脑子有病!余光向下一扫,心下赫然来了主意。
她嘴角微勾,趁其不备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未料到她会如此小人,一向处事不惊,笑看风云的顾南浔疼的皱起了眉头。
未免他“倒打一耙”,她干完亏心事,撒开了丫子跑到了一个离他较为安全的位置。
片刻,她慵懒至极回转过身,双手抱臂,瞧着他那变了颜色的俊脸,笑吟吟的道:“礼尚往来,这下清了。”
如玉的容色之上恢复如初,他也不恼,仅是眉梢一挑,一时间笑得如沐春风。
倒是个吃不得亏的主。
“在下只能陪叶姑娘走到此处了。”
言罢,只见他一提身,转而窜入了一旁的树林之中,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嘴角渐渐漾起一抹愉悦的清浅,转身迎着刺目的阳光往山下走去。
“主子。”云峥干巴巴的唤了一声。
萧成钰从茂密的树冠之间一跃身,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上,深邃而冗长的眸光不舍从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移开。
“主子,该启程回长安了。”落在身后的云峥小声提醒道。
要他说自家主子铁定对这念初小姐有点意思,否则本该早间启程的,却偏偏拖到了午时。
敛下的睫毛如蝶翼般扑了两下,他面无表情的沉声道:“不急。”
云峥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甚为不解。
“主子是不是……”
话未说完,却被萧成钰不容置喙的打断:“体内的噬心毒未解之前,这蠢女人绝不能出意外。”
云峥讪讪的闭上了嘴,心中腹诽,他还没说完呢,他家主子却这番举动,不是做贼心虚,就是死鸭子嘴硬。
下了山,沈清柚也不含糊,直接准备启程回长安。
没了马夫,这车便只能她自己赶。
这一路她走的是官道,不出意外的话,半日便能抵达长安。
途径水城时,五脏腑忽然叫嚣起来,加之也有些口干舌燥的,进城后,她索性找了家客栈准备饱一顿口福。
叫了几碟小菜后,店里的小二也殷勤的将茶水端了上来。
刚刚送了一盏茶入肚,这厢隔壁桌便传来了一阵神秘兮兮的嘀咕。
“听说了吗?”
“什么?”
“柳家村那事,我听一衙差兄弟说,前日从柳家村一同带回来的那个男子就是怪物。”
那小白脸书生是怪物,开什么玩笑?
沈清柚若有所思的凝着眸子,扣着茶盏的手不禁收紧了一分。
怕是那姓胡没办法了,准备拿那小白脸当替死鬼,听顾南浔的意思是怪物已经被除了,要是那小白脸死了,岂不是死得冤枉?
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想着那小白脸书生与自己也算有缘,便姑且看看情况,能救便救,不能就在继续赶路回长安。
拿定主意后,她随便应付了一顿,付了饭钱后,又多拿了一些碎银子让店家帮她照看一下她的马车,说是要去办件急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店家自然是欣然应允。
“主子,这念初小姐要去做什么?”站在临窗位置的云峥探头出去的,望着没入人群的沈清柚,小声问道。
萧成钰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清茶,眼光深邃似古井,却未言一字。
幽闭的空间里,只有那高墙之上开着巴掌大小的一方天窗,微光从天窗打照进来,落在沾染了黑血的稻草上。
这里潮湿不已,特别是遇上了春日,就越发严重了,空气始终夹带着一股腐朽恶臭的味道,常人呆上片刻便会难以忍受。
白叙温在这里已经呆了一日有余,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恶劣。
他也不傻,自柳家村回来,那姓胡的狗官便将他扔在了这里不闻不问,照方才守门的那两个衙差说的话来看。
时隔半日,那嗜血残忍的怪物又出来作恶了,而他很有可能沦为平息此事的替死鬼。
可他除却苦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本想来长安奔个前程,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却不想一路倒霉,不是丢了银子,卖字画被人轻薄。
就是被人牙子卖到了村户,如今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又走上了绝路。
他白叙温这辈子算是白来了。
正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时,忽然传来了牢房开锁的声音。
“多谢官爷。”沈清柚诌媚讨好的笑着,顺势塞了一锭银子给那开门的衙差。
衙差将那银子藏进袖中,轻咳了一声:“这可是死犯,你动作快点。”
她头如捣蒜的笑了笑。
白叙温木然的望着这一幕,她……她怎么来了?
对上他眼底的愕然,她步履缓缓的走进了牢房中,走到正中间时,赫然顿下了步子。
眸光将眼前的人打量了遍,只见他蓬头垢发的坐在墙角,原本清秀的俊脸此刻脏兮兮的,身上那件蓝色布衣也早已脏乱的不成样子。
脖颈之处还残留着铁链的痕迹,哪一处皆是干了的血。
街头的乞丐恐怕瞧着都比他干净几分。
“姑娘何故来此?”他稳了稳心神,直直的望着她。
难不成那日在柳家村的那眼对视,她认出他来了?就算认出来,他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匆匆一眼,她犯不着来这牢狱看他吧?
她容色淡淡,薄唇微张,缓缓道:“有什么鸿鹄之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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