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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蓝的天空,骄阳高悬。
曲径通幽的青石道上,顶着满头热汗的孟拂端着熬好的酸梅汤,脚下没走几步便被人从身后忽然捂住了嘴巴。
砰——
手中的酸梅汤落到地上,摔的七零八落。
她瞳孔微缩 ,眸光流转间,便任由那人将她拖至了不远处的假山后。
明月阁沿廊下摆着的兰花焉败着脑袋,四面的明纸窗户皆开着,不时风起,冲散了屋中的几分燥热。
端着酸梅汤的孟拂刚进屋便看到这么一副光景。女子散漫的支着脑袋斜依在贵妃榻上,有些昏昏欲睡。
“小姐。”
女子慵懒的撩起眼皮子望了过去,涣散的眸光渐渐地聚焦起来。应了一声,她不紧不慢的坐起身来。
“小姐,方才奴婢回来的路上,碰上罗衡阳了。”
沈清柚接过孟拂递过来的酸梅汤,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他想收买你?”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把戏了,之前的绿绣、棠儿还摆在那里。
之于她云淡风轻的表现,孟拂倒也不曾意外,而是点了点头,顺势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纸包。
一口酸梅汤下肚,她饶有兴味的视线自那纸包上一扫而过,最后定定的落在了孟拂的身上:“你怎么说的?”
孟拂得意一笑:“奴婢自然是假意答应了。”
女子容色之上的笑意越深几分,孟拂这丫头还算是个机敏的,知道见机行事,给她当内应。
“他跟你说了什么?”
孟拂也不含糊,一股脑的将方才罗衡阳与她说的话全盘托出:“他让奴婢给小姐下药,事成之后会娶奴婢过门,当个罗家的小妾。”
说道此处,孟拂的脸上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全然的嗤之以鼻。
她堂堂暗阁的第一杀手,别说是给个小妾的份位,就是罗家的当家主母,她也是瞧不上的。
下药这等把戏还真是老掉牙了,不过孟拂的态度倒是让她颇为意外的,罗家虽算不上什么高门贵族,可名声也不低。
罗衡阳又是嫡子,就算是侍妾,于一般平民女子而言,那可谓是天大的诱惑,当然,这也不能一概而论。
将盛着酸梅汤的碗姑且放到一旁,她状似随意的问道: “那你怎么想的?”
倒不是她生性多疑,而是有绿绣、棠儿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况且这世间最不可窥探的就是人心,这是前生惨痛教给她的道理。
那道看似漫不经心的眸光仿似骄阳一般落到身上,孟拂面色微动,却不见分毫异色,她指天发誓道:“奴婢受恩于小姐,做牛做马都不足为惜,就是在天大的诱惑,奴婢也绝不会动摇。若奴婢有违此言,定死无葬身之地。”
沈清柚眉眼浮笑,沉吟片刻,缓缓道: “本小姐记下了。”
这边,话音方才落定,屋外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念初表妹。”
孟拂面色微变,连忙将手中的纸包藏进了宽袖之中。
哟,刚刚说着,这么快就来了,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她挺直了身板,慵懒闲适之态自容色上悄然褪去,徒留了几分冷意交加的不悦之色: “你来做什么?”
对于这种人,她可没闲工夫陪他玩虚与委蛇的那套。
罗衡阳的脸色登时有些难看起来,心下将沈清柚问候了百遍不下,面上却是一派祥和浅笑:“前几日多有得罪,这是表哥的一点心意,算是给念初表妹配个罪。”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幽暗的眸光自桌上的那锦盒上一扫而过,转而落在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罗衡阳身上,她笑意不明的抬首示意:“坐吧。”
那双眼睛明明盛着笑意,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不过罗衡阳也未曾多想,因着他到墨府的这几日,她与人的态度都是淡漠疏冷的。
见罗衡阳落了坐,沈清柚偏过头看了孟拂一眼,淡声说道:“去给罗公子泡盏热茶过来,就用刚刚说的新茶泡。”
孟拂怔松了一下,仔细回味了一遍,倒是明白了什么,刚刚说的……小姐是指罗衡阳给她的那包药粉?
对着沈清柚恬静一笑,孟拂盈盈一福:“奴婢明白了。”
她笑而不语的微微颔首,嗯,这丫头还算上道。
罗衡阳的心思不深 ,自是看不透这主仆之间流转的异色,眼见着孟拂途径这边,他暗暗的给她使了一记眼色。
孟拂提了提嘴角,对着他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未过多时,孟拂端着两盏热茶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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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盛,明晃晃的太阳有些扎眼,长安主街仍是一派繁盛,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品香的雅间内却似笼了一层寒霜,盛小侯爷正抱着酒坛子,白水似的喝,浑身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
缩在一边的宋致远摸了摸火辣辣的俊脸,疼的倒吸了一个凉气。
混世魔王这话没白叫,他这好表弟不仅揍了他一顿,还差点把他的身子骨险些揍的散架, 丝毫不给他这个亲表哥半分面子。
“宋致远,小爷就是信了你的邪,现在小爷得罪了病美人不好过,你他娘的也别想好过。”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呜呜呜……
他就不该嘴贱的,这下盛景尘这厮还不得变着法的折磨他。
“你亲自上门去赔个罪,不就得了?”
盛小侯爷瞬间炸毛,酒坛子直接对着宋致远扔了过去:“病美人不吃这套。”
想他之前赔罪几次了?病美人总对他爱答不理的。
宋致远堪堪一个闪身,避开了那酒坛子,眼见着那酒坛子落在他方才坐的椅子上,他心有余悸的吐了口浊气。
虽然很愤怒,但对方可不是好惹的,强自压下那股子怒火,宋致远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那换一套,不就好了?”
“什么?”盛小侯爷擦了擦酒渍,不解的看着他。
宋致远眉梢微挑,当下提步走了过去,也不知他在盛小侯爷的耳边说了什么,只见盛小侯爷的眉目间多了几分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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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从墨府西街转道至长安主街,一路遂着往街尽头的清倌楼去。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孟拂扫了一眼被药迷的不省人事的罗衡阳,有些狐疑的问道。
白衣少年闲适的依在车壁上,不紧不慢的轻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嗯?”孟拂还是不能明白,这怎么个还法?
“给他找两个生猛的倌儿玩玩。” 少年容色万般邪肆。
孟拂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她抖着肩膀,一阵剧烈的咳嗽, 直把小脸都咳红了。
这念初小姐整人的方式,还真是……真是够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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