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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家。
向前刚刚睡醒,打着哈欠从卧房走出来。
在闻到空气里一股油泼辣子的香气后,便循着那香气走到饭厅。
但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高金娴端着一碗Biángbiáng面从厨房走出来。
向前的睡意顿时一扫而光。
“金娴,你今天起得那么早,就是为了给我做biangbiang面啊?你也太贴心了,就知道我好这一口辣。”
面碗里,红红的辣椒油泼在面条上,那面条是由麦子磨成的面粉和水后通过手工拉成长宽厚的形状。
除了辣椒油,还拌入酱油、醋等其他调味料。
配上几片湛清碧绿的油菜叶子以及精心制作的浇头,最上面刚浇上去的一勺油还散发着刺啦啦的滚沸的热气。
光闻着那香气,向前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根不断,一碗三根,金娴你这手艺长久没用,没荒废吧?”
向前说着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坐下来,并拿起了筷子,等着高金娴把那碗biangbiang面给端过来,然而——
向前眼睁睁看着高金娴把那碗biangbiang面放到了向清吃饭时坐的位置上,并向楼上的方向喊:“向清,你最爱的biangbiang面,妈给你做好了!”
向前:“……”白感动一场。
高金娴在餐桌旁坐下,抬头便看见向前凌乱的表情。
她解释道:“覃家那边马上就要办婚礼了,我给向清做点她爱吃的,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
向前明白,没有什么困难是美食解决不了的。
“向清爱吃biangbiang面,是随了我啊!”向前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辛酸,“你就顺手的事,就不能再多做一碗分我也尝尝,拉三根是拉,拉六根不也是拉吗?人家都多久没吃过你这手艺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两人约定一人为对方学一样美食。
逢年过节或者重要日子,都要为对方做这道美食,算是一种仪式感。
向前爱吃biangbiang面,高金娴便把云城最有名的做面人专门家里教授biangbiang面的做法,她一个大家闺秀愣是因为爱,花了几个月功夫学会了这碗biangbiang面。
而向前为高金娴学的则是一道饭后甜点:桂花糕。
糯米、桂花、蜂蜜为原料制成的桂花糕让爱吃甜食的高金娴念念不忘,轻咬一口满嘴花香,又是丈夫亲手所做,别提多幸福了。
然而自从有次覃山海赶巧到向家做客,尝了一口向前做的桂花糕,从此以后向前的桂花糕就专为覃山海一人制作了。
“我也仿佛有几百年之久没有吃过向大老板你做的桂花糕了。”高金娴的表情非常不爽。
“那不是你不让我做的吗?”向前委屈,“桂花糕是你不让我做的,现在怎么还反过来责怪我不给你做呢?biangbiang面我有不让你做吗?可你却自己不给我做了,这……这性质能一样吗?”
向前说到激动处,舌头差点打结。
“我为什么不让你做桂花糕了?还不是因为你每次做桂花糕,山海就上门,每次做桂花糕,山海就上门……这桂花糕明明是你为了我才去学的,为什么你学会了就专门做给覃山海吃了!”
高金娴说着,扁了嘴。
和她比委屈,她何尝不是一肚子委屈?
向前抓抓脑袋,尴尬说道:“那不是凑巧吗?”
“一次是凑巧两次是凑巧,一百次都是凑巧,这凑巧还是凑巧吗?我怀疑是预谋!”
“冤枉!”眼前就差一面鼓了,否则向前立马就能擂鼓鸣冤。
“一定是预谋!”高金娴却越发笃定,“一定是你每次做桂花糕前都给覃山海打电话通风报信了,覃山海一个大老爷们儿爱吃甜食,他像话吗?”
高金娴咬牙切齿,为自己吃不上久违的桂花糕。
向前也急不可耐,为自己不知道如何自证清白。
两人正着急着,就听向清发出满足的声音:“爸,妈,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们继续。”
向前和高金娴抬头,但见向清从饭桌旁站了起来,她面前的那碗biangbiang面已经碗底朝天了。
她是什么时候来吃面的?在国外和洋鬼子打了十年交道,这神出鬼没的功夫不是盖的。
高金娴有些懵。
向前则是看着那个碗壁上还沾着辣子油的空碗恨不能咬碎刚镶上的一颗金牙。
向清一路上都在想自己风风火火的性格是不是因为辣子油吃太多了,食欲被满足后整个人心情都爽利了,昨晚她想到覃小津马上就要举行的婚礼,还在被窝里流出了几滴心酸泪。
说不难过都是假的。
夜深人静时,一个人闲下来时,都有失去挚爱的焦虑的感觉。
五年,就是一段五年的契约而已。
这个点子,还是她从桑教授那里得了启发之后向他提出的建议,他采纳了。
而他对她的建议一向都言听计从。
想及此,向清的心情又好过起来。
站在覃小津酒店套房的房门外,她深吸一口气,又变回那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业女性,在赚钱这件事上,与男人们一较高低的向大经纪人。
用卡刷开房门,向清走了进去,咦,都还没起床呢。
这让向清不高兴,日头已经爬上老高了,这一堆大大小小还在睡懒觉。
向清盯着左手边那个房门,露出妒忌的目光。
上一次她就是撞见小津和那个姓白的女人一起出现在这扇门内的,可那又怎样?
她最了解小津。
她的小津不近女色,就连她这个公认的大美女在他眼中都没有性别,何况那个离过婚带着两个孩子,已经三十岁了的女人?
虽然心里充满了对白荷的鄙夷,但那扇门在向清眼中还是充满了威慑力,让她不敢靠近。
于是她走向了另外一扇门:先把常苏叫醒吧!
门很顺利被推开了,向清走进了房间,嘴里叫着:“常苏……”然后便顿住了。
床上没有常苏,只有覃小津和白荷,两个人是相拥而卧的。
向清的血蹭蹭蹭就往脑门上涌去,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低吼了一声:“覃小津——”
随着这一声吼,床上的两人醒了,睁开眼睛看见彼此贴在鼻前的面孔,发出了一声比向清还要惨烈的尖叫,随着那刺耳的尖叫声,两个人都滚下了床。
向清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