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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四郡王听了鄞诺的说辞,垂眸沉吟片刻,之后略略坐直身子,望着温小筠似笑非笑的说:“本来呢,本王来襄助官府断案的。本王说到底,都只是个破案的门外汉,该如何断案,还是要听你们这些专门人才的。”
王知府忙笑着圆场,“没有四殿的帮助,此案也不会如此顺利。”
说着他又望向温小筠,“温刑房,你说江狄并不是真正的凶手,那你是从何处看出的破绽?还有那杀害杜莺儿的凶手到底是谁?”
温小筠恭敬回答:“回大人的话,属下看出的破绽有四。
第一,江狄遗书上说,是看上了属下伪装后的外貌,想着在车辕上做手脚将属下拿下。
可是属下与鄞捕头与江狄的初遇,就是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
那是的江狄明显看到了鄞捕头的身手,自然会知道这种把戏,伤不了我们的性命。
江狄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该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第二,从他的书信上可以看出,他应该会很享受虐杀少女的过程。可是杜莺儿在离家出走当天就被人弃尸荒宅。
减去分尸并处理后续的时间,再减去从杜氏钱庄到杀人现场,最后到弃尸地这几处的行路时间,中线剩下的虐待时间可以说非常的短。
这并不符合他遗书里描述的性格。
而书信里还有一个关键的信息,江狄为了买下杜莺儿,花了大笔的银钱。
江狄并不是富家公子,可以说比一般贫寒学子的起步还要低。这样的人即便大富大贵了,骨子里还是会残存着些勤俭的性格。
白白花了那么多的银子,本能上也会想多享受一会。
可是杜莺儿死的太快了,那么多的银子,还没玩出点响动呢,就没了。这一点怎么想,怎么都不符合江狄的行事作风。
第三,这封遗书在属下听来明显是认罪书。
听上去,其实更像是要和官府坦白,自愿接受任何刑罚的认罪书。
只是因为他死了,所以人们才会下意识把从他身上搜出的认罪书当成是遗书。
再者,若是一个人想要畏罪自杀,一般会在自己家里,或是衙门牢房。在马车上仓促就自杀的情况,实在是太少了,也不合乎人性。
第四,因为和鄞捕头在半路上突然被偷袭时,属下实在吓坏了,脑子里飞快运转的都是怎么自保逃命。
对身后之人的声音与行为没有太多分析。
如今听了江狄本人感情这般细腻的一封遗书,属下才回想起之前偷袭属下那人言谈举止与江狄的区别。
那个人故意压低了生音,可是言语直白恶俗,半点本人气质都没有。”
王知府疑惑的问,“他当时做的事情可是杀人劫掠的勾当,会不会是故意隐藏自己的习惯,用来伪装身份?”
温小筠摇摇头,“当时的情景,属下已然落在了他手中。凭着他的作风,不会叫属下再活多长时间。
这种情况下,他应该非常亢奋,会展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王知府不觉抬起手,揉捏着自己那头疼的简直要爆炸的太阳穴,“太绕了,容本官再思量思量。”
面具郡王却笑着开口了,“温刑房这几条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只是不知后面又该如何查案,才能找到能佐证这些推断的证据呢?”
温小筠立刻接上,“回四殿的话,当务之急,就是把江家所有厉害关系人都带回衙门审讯。”
鄞诺面色肃然的上前一步,“回禀各位大人,四殿,正好属下之前对江家的监视还在,现在急派出人手应该很快就能将江家人带回衙门。”
温小筠不觉朝鄞诺投去了一抹赞许的目光。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真的办起事来,鄞诺与她总是有着惊人的默契。
温小筠点点头,“如此甚好。只是为了证言证词的完整性,还请鄞捕头传下话去,主要仆役丫鬟也要带来。”
鄞诺:“那我让捕快们把那堆鹿肉也带回来,交由徐仵作对比伤口。”
温小筠对鄞诺的细心越发的赞叹。
毕竟他便这捕头也当过一段时间,实战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鄞捕头思虑甚是周详。”她说
受到温小筠真心的赞美,鄞诺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却又在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赶紧低下头,和王知府、鄞乾化行了辞礼后,迅速转身出去做事。
这是他听到的从温小筠狗嘴里出来的第一句好话,一时间让他不由得心情大好。
四郡王听到这里,也站起身,“知府大人,既然案情进展顺利,本王看了也十分放心。回去也自会和王兄讲明这其中原委。请他老人家放心。”
王知府忙不迭站起身,殷勤相送,“叫郡王殿下受累了。”
面具郡王抬手扶着自己的脖子,姿态慵懒的抻了抻肩膀,抬步就要往门口走去。
可就在目光落在温小筠脸上时,他的脚步忽然一滞,面具之后的凤眸微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莫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