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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云同沈和容等人一起出去之时，沈和容、敖空可以直接跟他对话。
几人分开之后，沈和容便重新端正了自己的青天眼，通过青天眼，来同她心目中尚在长安城大明宫的张东云交谈。
张东云通过自己留下，尚未随时间消散的法仪，总算知道沈和容先前说什么，然后拿方才在闭关稍微搪塞一下。
他此刻通过青天眼，基本上就是沈和容的视角。
眼下在沈和容面前的人，则是九峰书院学子廖平。
廖平同沈和容交手多时，面上神情，越发惊疑不定。
这一方面，是因为面前女童的修为实力。
对方是第九境，平天下境界的大儒。
但廖平修为实力更高。
他已经可以留下自己的文华经典，青史留名。
此乃儒家文宗第一境，著书。
又称儒家修行第十境。
到了这个境界，与之前九境相比，无异于脱胎换骨。
著书境界的儒家宗师，对付之前九境修行者，对其他道路的人，不像武道帝皇和佛门法身那么有压制力。
但是对付儒家自己前九境的修行者，则具备绝对压倒性的优势。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廖平现在却发现，自己完全拿不下面前这个看似稚嫩的女童。
对方文华才气之高，几乎可以逆转文宗对前九境的压制。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廖平意识到，如果大家境界相同，恐怕被碾压的人就是他了。
甚至，他要庆幸，前九境和文宗之间存在巨大断层。
如果他是第九境，甚至有可能敌不过对方第八境！
这个发现，让廖平心中更加震撼。
而在跟面前女童交手过程中，他又渐渐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
虽然对方所用诗文，再大路货不过，但廖平还是从平淡之中，隐约看见几分真章。
“你绝不是现在的年纪！”
廖平注视沈和容，神情严肃：“尊驾是哪位宗师，转生重修？”
沈和容平静看着他，淡然道：“这并不重要。”
开口同时，她一身文华才气凝聚，然后彰显自己的家国天下。
廖平见状，神情更加阴沉。
他文华才气汇聚，化为一本书卷。
书本虽然还稍显单薄，但已经彰显他著书境界文宗的修为。
那书本里，每一页纸，都是一方家国天下所化！
廖平头顶这一本书里，便蕴含几十上百个家国天下般的独立天地。
每一个，都各有不同，蕴藏文华奥妙，化为各有千秋的独立世界。
由廖平的一片片诗文，构成这一个个世界，然后再集成他这一本文华宝卷。
用来对敌，几十上百家国天下叠合在一起，虚幻化为真实，世界稳固。
九境修行者，被卷进去，几乎难以脱身。
而他对同为儒家修行者的第九境大儒，则会形成碾压。
因为对方如果亮出家国天下，他就可以直接以自己的文华宝卷，将对方家国压成一张纸，收入自己书中。
倒不意味着他夺取了对手的家国天下，而更像是短时间内的封印。
失去家国天下的第九境儒家修行者，便彻底失去跟文宗对抗的手段，于是只能任人鱼肉。
但现在，廖平发现自己无法压平封印沈和容的家国天下。
对方文华才气创造的独立世界，竟然像他文宗文华宝卷所化的家国天下一样稳固。
廖平被摄拿入其中，眼前世界景象顿时变化。
只见一个又一个字在四周上下到处浮现，大小不一。
有的大如山峰，有的小如粟米。
这一个个字充斥天地，随处可见，并一起向廖平所在方向，挤压过来。
廖平整理心情，冷哼一声。
他文华才气化为宝卷，书本翻开，从中竟似乎有强大的吸力，将靠近的一个个墨字，不论大小，全部吸入其中。
刚把这些墨字收进来，廖平忽然神情微微一动。
他感觉这些字里，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奥妙。
如果自己能参悟透彻，修为一定大有长进。
这人，到底是谁？
廖平心中疑惑更浓，但此刻他只能把类似想法压下，先专心战胜对手。
但就在这时，廖平的文华宝卷里，纸张上竟然开始有墨迹散开。
像是有浓墨被打翻泼在上面，快速蔓延。
像是要把廖平正本文华宝卷，都浸透在墨汁里。
廖平顿时感觉自己的文华才气在散逸，像是被愚昧东西蒙蔽。
他不由得大惊，连忙鼓动自身文华才气。
宝卷上，忽然闪动光辉。
光辉驱散那些墨迹，书卷内的纸页重新恢复如常，文华才气向外流露。
但越来越多的墨字，从各个方向包围上来。
然后不停落在廖平的文华宝卷上，将之染黑。
廖平大怒，一边驱散墨迹，一边提笔，自己也凌空书写。
他的诗文字迹，同样反过来向四面八方扩散，仿佛这世界变成纸张，而他的诗文，每一个字都深深镌刻在时空中。
受他诗文影响，沈和容的家国天下也开始摇晃起来，不复先前稳定。
廖平所写，赫然是一首绝命诗。
他要绝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沈和容家国天下的“命”。
沈和容与之互不相让，你写你的，我写我的。
双方一边维持自身，一边攻击对手，一时间竟陷入相持的局面。
廖平心情完全轻松不起来。
看似平手，但问题在于，对方第九境，他第十境啊！
平手，其实等于是他输了。
尤其是随着相持时间的增加，廖平渐渐发现，自己的文华才气，似要枯竭。
他对这个倒不担心。
但那个第九境对手竟然没有后力不济的现象，这让他更加难堪。
廖平强行迫使自己冷静，同沈和容僵持下去。
他文华才气渐渐枯竭。
但下一个瞬间，便重新充盈。
就仿佛刚才的才气枯竭，只是假象。
这正是廖平的底气所在。
九峰书院学有所成的学子，从来都不怕跟人比耐力。
书院经典义理“才思泉涌”，可以让他们本已渐渐枯竭的才思，瞬间恢复。
沈和容见状，低声自语：“才思泉涌……呵，才思泉涌。”
她一边维持自己的家国天下，一边转头向另一边看去。
那里远远方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激战。
大明宫中张东云坐着的身体，微微向前倾。
那里也正是他最关心的战场。
敖空，大战应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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