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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跟徒弟一说,叶七七对下山报效祖国神马的倒不是很排斥,可一听是跟那两个“怪叔叔”去,就有点儿不乐意了。
叶槿汐搂着徒弟说:“七啊,师父也不乐意让你去呀,可是这回不去真不行了。可是师父是真担心啊,七七宝贝儿,你一个人可一定要小心谨慎,下山后别人的事儿你就算是再看不过眼你也别管!就算是皇上在你眼皮子底下让人弄死了、就算亲眼看着大魏被那些什么辽、齐、越给瓜分了、就算整个大魏的面姓都遭殃了,你也别管!”
叶七七一听这话不太对劲儿啊,师虎平时就算是厉害了点儿,可也不是那么不善良的人啊。而且七圣堂的宗旨不是“忠君爱国”么?什么大魏亡了、皇上死了,这些她怎么张嘴就来啊?而且表情还那么畅快那么……解恨呢?
嗯,这里头肯定有故事。
“七七,我的宝贝徒儿,你可不能和你师父我当年一样傻啊!”叶槿汐说。
七七:嗯,故事来了!
“当年,今上刚登基的时候,面对的是以前那个败家皇上,就是先帝贞宗留下的个烂瘫子。你知道有多烂吗?那是你想像不到的烂!”叶槿汐的神色在忿忿之中,又带出几分悲伤。
接下来叶七七一听,还真是挺让人气愤,也挺让人悲伤的。
首先,贞宗重文轻武,这个文,还都是些“风花雪月”的那种,那时候,不只诗词都是些“美女蹙娥眉”“斜倚阑干”之类的靡靡之音,大魏男子还以“柔弱”为美,动不动抹个粉、擦个胭脂什么的,还都爱挠着个兰花指,唱个小曲、跳个小舞啥的……就这样没有男子气慨的人,却大多因为“举止风度”而被封了官。至于真正的武将,却被大力打压,当兵的是比“下九流”还让人瞧不起的“贼配军”,万人敌项将军、千人斩吴将军都因各种理由被定了罪,收回兵权关在京城里,软禁;就连那位和先帝同宗的“南宫战神”也被夺了兵权。
叶七七被先帝贞宗这拨神操作给弄懵了:“狮虎,那皇上这么打压武将,他就不怕辽金那些人,打过来么?”
叶槿汐叹了口气:“辽金打过来,倒霉的是边境那些老百姓,跟高高在上的皇上没啥直接关系,他最担心的是武将拥兵自重,威胁到他的皇位。”
噢,原来皇上的脑回路,是如此地与众不同。
接下来,辽国首先发难,半年里边境被占了十数个城池,数百村子被屠村,大魏边境百姓被辽人虐杀无数。
“那先帝总该把那三位镇边将军放回去了吧?”
实事证明,叶七七虽然聪明过人,但对于“皇帝”这种生物,她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贞帝放着现成的大将不用,非要御驾亲征,说是要举倾国之力,给那几个“不臣”的小国一点教训。
战争从古自今那烧的都是钱,更别说是要“举倾国之力”了!贞帝这边刚喊完“亲征”的口号,回头一看,还真征不了——国库里没钱。
税银都哪儿去了呢?首先,大宗土地都在有爵位的权贵手上,而这些有爵的,是不用向国家交税的;一少半在平民手里,可收上来的税,却是年年入不敷出。
为啥?因为大魏有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官冗。
也就是官多,比如爵位——世袭,而且不是只传嫡长子,嫡长子承了爵,嫡次子没有那不公平对吧?于是得再给嫡次子另外封一个差不多的,然后还有三子……直至幼子,有本事的还能再请封几个家里觉得不错的庶子,这是承爵的。还有那些考试考得好的,四书五经不能让人白读啊,也得给点官当当吧;在各处权贵大臣那里使了银子的,由有面子的官员上奏天子,说那个谁啊,在民间素有贤名啊、还有那个谁谁诗文写的好啊、还有那个谁谁谁啊他风度仪态极佳啊……贞宗一听,这都是人才啊,御笔一挥,管它大官小官,总之都给配个官儿当当。
别的不说,原来大魏一个县衙里的编制是一个县令一个主薄一个县尉,一共三到四个人,到了贞宗后期,竟然有二十到三十人,其它各司各部那就更多了,多到连贞宗他自己都不知道,三司里到底有多少人。
官冗,最大的弊端还不只是多给这些官员发钱,而是人浮于事。原来一个位置就一个人,他必须担起自己的担子,否则上面一追责就直接追到他身上了。现在,一个坑里十好几个萝卜呢,干好干坏也找不到某个人身上,为啥还要至力于那些枯燥无味的公事啊,是小酒不好喝吗?是风景不好看吗?是女ji不好玩儿吗?……
这那样的一个大魏,其实不必辽、齐打过来,已经自己烂到底了。
偏贞宗还非要举兵伐贼,于是只好加税,从谁身上加?权贵们当然不能动,“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那是祖训,这天下是皇上的,也是士大夫们的,所以,要加只能从平民身上加。
于是只拥有少数土地的百姓,日子更难过了,就京城周边就有近半的百姓因向权贵人家借贷无法偿还,卖身为奴了;另有三成百姓以土地抵押借贷,后被贵族们收走,变成了流民。这还是京城附围,其他地方更是悲惨,据说有几个本就遭了天灾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事,卖儿卖女的那都已经变成常态了。
叶槿汐,就是在那个时候,穿过来的!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来的大好青年,叶槿汐她哪看得了这个啊?
是,在她原来那边儿也有贫富差距,开奔驰的被个蹬三轮儿的刮了车,也下来财大气粗地骂人,还有可能推推搡搡地扇对方几个嘴巴。可就眼前这个,就因为人家老百姓挡了他的马,就直接拔刀杀人啊,而且被杀的那家还没处告去——杀人的那是权贵!
叶槿汐以前跟着单位下乡慰问,也见过家里穷的,可他就是再穷也没走着走着路就扑倒在路边直接被饿死了啊,再穷也没有整条街都是当爹当娘的牵着自己的闺女儿子当街卖的啊!
还有那些遭了灾受了难的,拖儿带女跑到京城被拦在城外面的,为了口粥一群一群的在那儿撕打,当晚躺下,第二天早上就起不来的,那是一片一片的啊……
京城内也不安生,各处来的盗匪猖獗、泼皮无赖成群结伙,权贵人家都有家丁守护着,他们也不太敢去,于是城里的老百姓就遭殃了,本来难过的日子今儿被偷点儿银子、明儿丢些粮米,也都快过不下去了。巡检司开封府倒也想管,可是管不过来啊。
于是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叶槿汐同志,她头脑一热,就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