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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下镇子上,有辆豪华版大马车正在那儿等着呢。为什么说它豪华呢?首先就是它是“马车”,大魏位于中原腹地,距离草原太远,没有养马的条件,所以马少。马匹一般都是军用物资,而且军队里配给的也少,一般一支正规军能有千八百的骑兵就不错了,所以一般人家呢,用的都是牛车;其次就是这车它很“大”,一般的马车也就两个人那么宽,这个,竟然能并排坐三四个人的感脚;最后呢,就是赶车的小伙子,看着特精神,腰杆笔直,双目有神,态度恭敬地拉开马车门儿,侧着身子等两位“领导”上车的时候,那是特别有范儿。
贾通判李公事却都没上车,也站在车边儿,侧了侧身,请叶七七先上。
赶车的小伙子一看俩领导身后闪出个特别好看的小姑娘,虽然真是“特别特别”好看,但只看了一眼却不敢再看了。为啥?人家来头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大啊,贾通判是什么人?京城四路巡检司的头儿啊,李公事那更了不得,“皇城司”虽有六个“都知”,但只有贾通判一个是内侍,内侍那原来就是宫里的人啊,那是今上派到“皇城司”的眼线,准准儿就是今上的人。两位大领导都先请她上车,而且还帮她拿着行李,就介个,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么?
叶七七也没推辞,大大方方上了车,坐在车箱一侧的座椅上。这车箱里真挺宽敝,两排座椅,中间隔着个小桌儿,上面可以放些茶水吃食,有点儿像个小型会客厅。
贾通判把行李交给赶车的小伙子,自己也钻进车厢里,坐的也是后排座位,叶七七旁边儿。
李公事在宫里混了那么些年,多贼啊,一看,呵,这老贾明显是想借着一路上的机会和七圣堂的“小天才”套磁啊,先混熟了博了好感,然后好把人往他们那条线儿上弄。自己哪能吃这亏?打开车门钻进去,也坐在叶七七另一边儿了。
于是,就变成一个通判、一个公事,就这俩人儿,把叶七七夹在中间,全都坐在一排了,对面儿那排座,空着。
小伙子放好了行李,回头关车门时往里瞟了一眼,这是个啥情况?难道那姑娘是个重犯要犯?需要皇城司、巡检司两位“头儿”一起严密看守着?可看着也不像啊,两位领导对她的态度那是相当的好,好到,都有点儿献媚的赶脚了。
难道是两位领导在那姑娘面前争着表现呢?都想在这一路上给那姑娘留个好印象……这么一想,小伙子的脸色更“正”了,目光也变得更加恭顺了,这女的绝对有来头,宗室女?皇亲国戚?今上在外头生的闺女……小伙子一边赶车,一边放飞了思绪……
其实赶车小伙儿的想法可就距大魏的现实太过遥远了。就说今上真要接个“公主”回去,敢派皇城司巡检司的人一路伺候着,那首先几位丞辅就不能干啊。其次是御吏台,那些奏章能把今上给淹没喽。大魏的御吏每天就指望着弹人活呢,弹得官越大,就越显得有本事,越能青吏留名,其中以弹皇上,最能体现出自己是忠臣,有傲骨!另外在外头偷偷生个“公主”什么的,今上他也不敢啊,就那位“将门虎女”的皇后娘娘,能提着大砍刀追出他两条街去。
所以说,要不那小伙子他怎么就只能是个赶车的呢,还是阅历浅啊,对当今朝堂与宫里的事儿,他还是知道的少啊。
正因为大魏“管着”皇上的人太多了,皇权比较低迷,李公事才急啊,他是跟在今上身边儿的老人儿,从今上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就在身边伺候着,眼见着今上现在手里掌控的力量越来越少,皇城司作为皇上的臂膀它得发挥作用啊,可是手里却实在没有什么“大才”可用。虽然这个叶七七吧,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也还有待考查,但最起码她是十几年来七圣堂第一个派下来的“亲传”啊,就她整自己和贾通判那两招儿,就能派上大用场!如果再能哄好她,让她把她会的捡几样,教教自己那些手下,不说别的,就七宗主那轻功,皇城司以后打探个消息、监视个大臣啥的,就方便多了!
大胡子贾通判比李公事想的还多,皇城司是今上手中的势力,巡检司的直属上司却是当朝末相阮晗,阮相当年和七宗主关系好啊,七宗主在巡察司任总通判的时候那也是巡察司最风光的时候啊,这么算着,自己和七宗主的关系近啊!所以自己必须要把这个“小天才”弄到巡检司去,一来七宗主当年在朝中得罪的人确实不少,自己得护着她徒弟;二来,她要是有她师父几分本事,巡检司也许就能重现当年风光呢。
俩人各自想着,对中间这个“小天才”那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她咋就这么可爱捏?
看!小天才多厉害,李公事想下车买点吃食,就发现钱袋子里的钱又没了,那小丫头小手一指,手指头都没碰着李公事的口袋,刚翻了个底朝天明明啥都没有的钱袋子里,那银票,就又凭空出现了!
看!小天才多神奇,贾通判把在山上找回来的腰牌都缝在怀里了,上车还没半柱香的功夫,那腰牌就被那小丫头拿在手上玩儿呢!
看,小天才多有个性,连吃个糖果都那么特别。李公事在山上听说叶七七爱吃杏仁糖,特地叫赶车那小伙儿买了整整两大盒。给她的时候就因为随口问了句,听说她和雷宗主那边儿学得不怎么样,那到底是怎么样?拳脚功夫有没有学到雷宗主的一成?半成?人家一别脸就不要了。过了一会儿,那糖自己就到了她嘴里了……
总之,一路上贾通判李公事那是越看叶七七越高兴,越看越觉得这次上山真是弄了块宝下来,越看越觉得,拼了老命也得想办法把她弄到自己那儿去!
车上另外两个人的心情却与李公事贾通判完全不同,那赶车的小伙儿吧,就越看越晕了,两位领导这是咋了,咋弄一变戏法儿的来,还那么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