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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知府尚未说话,大胡子笑着开口了:“韩大人啊,我跟你说,如果这事儿只是芸郡主她儿子一个人的事儿,那你们还能把东西追回来,但是现在……呵呵,就凭你们开封府这几块材料,那是连根参须都拿不回来喽!”
方捕头看了贾通判一眼——当年自己被开封府以“捕头”之职从巡检司给挖出来了,这位贾通判一直耿耿于怀,没事儿还想找事儿刺两句呢,何况今天疑犯确实是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哪能放过这好机会啊。
压下心头怒意,方捕头向韩知府道:“韩大人,属下保证,三个时辰之内一定把他们抓回来!”
面白无须那个乐了:“别说是三个时辰,就是三十个时辰,甚至……只要她自己不想回来,你们就都……呵呵,抓不着!”
还有这个,死太监,当年也想让自己进皇城司,都想抢自己这个叶宗主唯一的传人来着,自己没去,后来也记恨上了。
死太监说完,那大胡子还附合:“对啊对啊,你们就是抓不着~”然后,俩人儿还相视而笑。
方捕头终于忍不住了,一抬头声音僵直地说:“我们开封府抓不着,皇城司和巡检司就行?”
韩知府也加了把火:“怎么样?李公事、贾通判,要不要赌一把?”
大胡子和李公侍对视了一眼,之后那位李公事道:“好,那我们皇城司,和老贾的巡察司,就跟着渗合渗合。”
韩知府眼中隐隐带出笑意——打什么赌是假,想要皇城司、巡检司也出人相助是真,刚才听他们俩的意思,那逃走的学生里应该有些厉害角色。面子神马的都是假的,这人参是圣上答应了要交给辽人的,辽人那边儿已经怒了,明儿又上殿去说什么“马踏大魏,把大魏疆土都变成辽人的马场”之类的,圣上的颜面可往哪儿搁?而且还有宫里那位太后呢,那参是圣上他外甥在太后宫里偷的,太后下了严旨必须把人抓着。而且单指了让开封府去查,人抓不回来东西拿不回来唯开封府是问,这是记着自己帮皇后娘娘拿那赌坊证词的仇呢……宫里太后圣上皇后,这三位大佬天天变着法儿斗法,下面的宫员左右为难,真跟着着罪噢……
现在把皇城司、巡检司都拉进来了,就算这人真抓不回来,那也有人一起担着罪呢不是?
正觉得计谋得逞在心里得意着呢,却听那李公事又尖着嗓子说:“既然是打赌,那我们就得有个彩头。这样,如果是我们皇城司先把人给找着了,韩大人、贾通判,就烦您二位出面去圣上、太后那儿去给那些孩子们求个情儿。拿东西的是芸郡主的儿子,就算是犯了错那也是为了尽孝不是?这些年那孩子也不容易,有个爹还不如没有呢,反倒害得他连个爵位都承不了混不上,就这么一个娘还总不能得见,也是怪可怜见儿的。”
大胡子颌首表示赞同:“这个提议不错,那些帮他逃跑的,也都是念着同窗情份,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啊……我同意老李的说法,如果是我们巡检司先找着人了,那就劳烦两位去面圣求请了。”
韩都知觉得,这事儿怎么有点儿不对呢?就他们俩,那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这怎么好像是他俩做好的局,要拉着自己去给芸郡主的儿子还有胡闹的那些学生求情呢?可是,自己能说不赌了,怕输吗?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就点头应了。
卫学士黄先生还在屋里呆着呢,卫学士倒没觉得怎么着,如果叶七七真是叶院长的亲传,那他们多半是抓不到的,就算是抓着了,阮相那边也不会袖手旁观,终不至让叶院长的弟子吃了亏去。
可黄先生他不知道啊,他一看,这事儿闹得也太大了,不好控制了啊!巡检司、皇城司、开封府一起拿人,那些孩子们可都要悬了!
这回可是涉及到全班生员啊,要是给逮着了,然后都关到大牢里去,自己给谁上课去呀!不是,那些孩子们给关进去,肯定要遭罪啊。虽然,他们以前是没少折腾自己,可是后来不是都改了吗?那项西城还把专用车位让给了自己,顾东城还帮自己补破了的车幔子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都是些好孩子啊!
眼角往屋外一瞟,黄先生就在那想,自己现在要是跑出去给那些学生报个信儿去,是不是太显眼了?然后,他就看着于先生了,老先生正柱着根拐棍儿,在门外头缓缓地缓缓地……散步呢……
黄先生就招呼了他一声:“于老先生留步,于老先生,学生有事要向您请教!”
然后向卫院长及屋里这几位大人告了个罪,转身就出教室了,走之前,还没忘了把桌上一本课本,抓在手上了。
走到于老先生身前,黄先生用手中的书挡住室内几人视线,先大声说:“于老,就这个,这个学生不明白!”
于老先生眯着眼,往那书上看了看——他也不明白了,他不明白这书黄先生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是本三字经。
黄先生凑到他耳边,急急地耳语了几句。
于老先生抬起头,以昏花的老眼在黄先生脸上看了看,然后大着嗓门儿喊了句:“啊~你说啥?我听不见~”
黄先生一听,完了,这老头儿不只腿脚不好,耳朵也不行了……
于老生把拐棍在地上点了点:“这人老喽,哪儿哪儿都不管用喽……黄先生您等会啊,我去找尚先生过来,他学问深,你有什么疑难,我让他来给你解答。”
黄先生急啊,让尚先生来是行,可他在一楼呢,这是三楼,以您老这腿脚,啥时候能把他叫来啊,而且我这老跑出来跟人嘀咕,那也容易让人起疑啊。
再回头一瞅,哎,那于老先生把拐棍往腋下一夹,他跑得咋……咋那么快捏?不是,您不是腿脚不好便么?
于老先生头都没回,一溜烟儿就跑楼下去办黄先生交待的事儿去了。他可比黄先生还急呢,那些孩子,可不能被他们抓着喽,那个项西城,自己前阵子腿疼得迈不动步,他天天站在校门口把自己从车上抱到楼上,三层楼呢,那孩子整整坚持了十多天;还有那个小叶丫头,自己这腿疼的老毛病跟了半辈子了都,她三五副药下来,基本上就好利落了!多好的一群孩子啊,能帮那必须得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