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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绵绵地将身子往椅背上一倚,叶七七以手掩唇,轻咳了几声,然后又娇柔柔地拿起桌上的杯壶,给两人添茶,那细细的手腕拎着壶柄看着都有种堪堪欲折之感:“感谢阮相垂青,从小受师父的教导,我也想为圣上、为大魏尽忠啊,只可惜我从小体弱多病,虽然师父和几位师伯一直给我精心调养着,尤其是六师伯,早在我六岁之前光是药浴就把他历年的珍藏灵药给耗光了,却也只是勉强维持着,并不见大好……”
说着又咳了两声,接着道,“以我的体质,如果上了朝堂,见了各位丞辅大臣,皇亲国戚,说不定那个,一高兴、一兴奋、一紧张,就病情加重了,而这京里又有我师伯那样的杏林圣手,怕是治不了我的病,救不了我的命……我死了倒没什么,只是可怜我那师父,只我一个徒儿,以后,就再无人给她养老送终了……”
郭忠诚看着眼前这只装病装得入戏的“小狐狸”,终于明白她刚才所讲的“今上仁慈、从不强人所难”那些话的意思了,人家都“病”成这样儿了,回头在朝上犯了病叶宗主都要没徒弟养老送终了,那位素有仁名的皇上,还能强让人入朝为官吗?
阮晗这回也听明白了,这小姑娘,她是不乐意入朝啊。
“体弱多病”那是假的,但她话里有话那是真的,“入朝见了那些丞铺大臣、皇亲国戚”,说不定小命就交待了!这意思就是:我师父当年都差点儿没被他们弄死,我要是进了朝堂,他们得知了我的来历,一定会想办法弄死我!我几位厉害的师伯又都不在,你们当年保不下我师父,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能保得下我?
对于叶七七的这个疑问,阮晗还真没办法拍着胸脯给她保证,关键是他保证也没用啊,当年的确他们这些人也没保住叶宗主啊。
叶七七一边停了咳嗽,将两只白生生的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胸前,一副老老实实乘顺可人的模样对着郭忠诚说:“那就麻烦您回去替我谢谢圣上的好意,我师父说过,一个女孩子家就应该安安份份的,没事儿调点儿香露、做点儿绣品、弄点手工艺这些都是可以哒,至于那些国家大事,那都是应该交给学富五车的大魏男儿们办的,我一个小女子,能把这些个做好,在心里谨祝今上龙体安泰、大魏国泰民安,就可以啦。”
说完脸上带出一抹又温柔又腼腆的笑容来,微低着头侧首问阮晗:“我师父说的对吧?舅父?”
阮晗——我能说不对吗?这些绣绣花、调调香啥的,那都是我们当初为了给叶宗主开脱,劝她回辙出朝堂,想让她全身而退的时候说过的……TT。
之后任他们再说什么,叶七七也再不多说话了,就一直保持着那种温柔、腼腆、可爱,又有点儿娇怯的笑容。总之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管你抬出什么微言大义,我就是——不敢入朝,伦家身体不好、伦家胆子小、伦家是女孩子、伦家害怕……
其实叶七七是真不想入朝,倒不是因为那些丞辅大臣或是晋王之类的皇亲国戚,觉得麻烦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就是,当今这位皇上!
想想啊,以前那位先帝脑回路之清奇,变着法儿作死之奇葩……今上是那位的骨血啊,对皇上这种生物叶七七没信心啊,他万一和那位能把自己搞死的先帝是一个脑回路的,自己当了他的臣下,那不就是分分钟作死的节奏吗?
终于等那两位都词穷了,也都说累了,叶七七又很客气很温柔很腼腆地把两人送了出来,只送出了内房,都没送到铺子门口,理由是——外面朱雀大街上人太多,伦家一个小女子,怕羞、不好意思见人、心里怕怕哒~~嘤嘤~~
郭忠诚:不愧是七圣山下来的,七宗主的亲传,听说也学过变宗的绝学,你这装的可真是够像的,连细节都考虑到了!可是,但可是,你自己不觉得你这种腼腆胆怯,和你之前把辽国正使副使一个弄瞎一个弄死的那些“战绩”很违和吗?
在宫里混了半辈子的郭内侍,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是个六七十岁的老滑头。
阮晗:这明明就是只小狐狸,却住偏偏要装成只小鹌鹑,可你明明心里知道,却没办法拆穿她!
回去的路上阮晗只说了一句话:“当年叶宗主要是有这小孩儿一半油滑,后来必不是那个收场,也许新政早就在大魏推行了,而今的大魏,也必不是今日之模样。”
郭忠诚回去把经过禀了明宗,阮晗这句话也没落下。
明宗又是彻夜未眠,想起叶宗主的种种好处,又觉得这孩子能得阮晗这么高的评价,或许,真能把叶相当年未尽的新政推行下去?
问题是,现在怎么能想出办法来,让她入朝呢?
让明宗没想到的是,不用他来想办法了,因为就在这天晚上,叶七七她准、备、入、朝、了!
当晚一直到香露铺子打烊,那两个被加了价的外邦商人也没露面,看来是对“加价三成”这个事儿就默认了——没办法,那天叶七七暴打辽国商人时他们都在场呢,不敢来,怕挨打~
叶七七把该处理的事务也都处理完了,就带着东城西城等人回了清源学院,好歹名义上还是学院的学生,十天半个月的总要露一露面。
回到自己的寝室还是挺有亲切感的,这毕竟是叶七七下了七圣山后的第一个正式居所,而且在这校园里,她和南小洛也度过了从相识到开始恋爱的美好时光。
唯一遗憾的是楼上没人,南小洛和他那两个跟班的都没回来。
正自想着也不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也不知明天会不会回来再陪自己花前月下呢,敲门声响起,拉开房门,门外站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