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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看呆了,郭忠诚看呆了,两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赞叹——这,真不愧是叶相的亲徒弟呀!果然,有叶相当年之英姿!
被骂的李荣贵李公事,抹了把汗,向叶七七一拱手:“好!就是今晚,今晚前咱家要是不把那奸邪之辈抓出来,这皇城司之职,我就不干了!”
说完回身向明宗一礼,转身向后,疾步走了。
明宗调整了一下脸色,对叶相的亲徒弟温言安慰了一番,代自己的奴才打了保票,说李公事一定会把陷害忠臣的人给查出来,联,也定要将那人法办,绝不手软!
辞别了明宗叶七七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那个把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想借刀杀人的朝臣当然要查,也当然要办,免得以后自己做事时有人总在背后捅刀子,阴自己。
这,其实也是她故意激怒李公事的原因,她就是要让皇城司倾朝而出、激愤之下出重手,这样也才能让那些隐在背后,随时准备害她的大魏官员,以后再下手时有所顾忌。
至于说这次拿不拿得着人,其实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消息已经扩散了出去,辽国人多半是会对自己动手的。
送她出来的郭忠城见她始终忧心从从的模样,出言劝慰:“叶侍诏不必忧心,李公事是个有本事的,跟在圣上身边数十年办差从不出差错,他既已应下,就定能在今日之内抓住那个奸人。”
叶七七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念着自己上回去叶府传旨,叶七七很给了些好处的份儿上,尤其是自己还吃了人家一顿饭不说,后来每次叶侍诏进宫,还都不忘把自己爱吃的那几样带来不少,郭内侍好心给叶七七提了个醒儿:“对李公事,您可……您可拿捏着点儿分寸。”
住近凑了凑,郭忠诚又低声道:“那人看着总是笑呵呵的,实际手段可狠着呢,当年几宗案子办下来,就让朝中大臣们都噤若寒蝉,要说在外的威名我大魏当算当年的战神,而在内,手段狠辣最令人生畏的,就是这位李公事了。”
郭忠诚这话完全是好心,不算背后说人坏话,李荣贵的确就是那么个名声。郭忠诚的意思是,让叶七七别把李荣贵给得罪得狠了,当心以后有什么把柄落下的时候,那个“阴人”下狠手。
叶七七眨了眨清亮的眸子,面带疑惑地道:“狠辣?不会啊,我觉得李公事那人挺随和的啊。”
心里却道——“狠辣”?我看是“装X”还差不多,不就是带着一帮子如狼似虎的差人抄人家,再把抓进去的犯人弄得血淋淋的吓唬人么?实际上他干成什么啦?
郭忠诚望着那一双清可见底的大眼睛,心里疑惑了——这位小侍诏,她到底是真不懂呢,还是和我装傻……
这一回,事情的发展倒真出乎叶七七的意料之外。时至傍晚,又有明宗钦派的内侍到叶府召她觐见,皇城司那边,还真就把案子给破了!
叶七七跟着内侍进入皇城,这一回却不是去内宫了,明宗在偏殿召集了文武大臣,规模虽比不上大朝会,可该来的也都来了。
明宗要钦审钦定“泄露消息之人”!至于为什么要摆这么大的阵仗,一是要给其他大臣敲个边鼓,让他们引以为戒,以后都收敛着点儿。另一个,也是把态度给摆明了,联,要给叶侍诏撑腰!
被带上来的主犯有两人,一是内宫太监,姓王,另一个叫邓杰,是昭文馆的一名学士。学士这个头衔其实只是个虚名,没啥实权,一般就是给些学问好,但却没有什么实际能力的人封的。比如清院学院的卫学士,但卫学士比这位邓学士呢还多了点实权,人家至少还管着一个学院呢。
以邓杰的身份权位是没有资格参加早朝朝会的,当然他每天也得上班,主要工作是在昭文馆里抄书,所以“叶侍诏一计定大辽”的事儿他也是从别处知道的。
谁告诉他的呢?就是那位王内侍了。王遇是个太监,太监虽然不能结婚生子,但太监也不是石头缝里跳出来的,他们也有亲戚。王遇有个妹妹,就嫁给了邓杰,邓杰是王遇的妹夫。
那天也巧了,邓杰替自己妻子带了点东西给宫里的大舅子,下了朝王遇去取,就和自己妹夫把朝堂上的事儿给说了。
邓杰呢,平时就爱流连个茶馆儿酒楼之类的,挺爱热闹一人。
中午从昭文馆出来以后,也没回家,直接就跑到朱雀大街上喝酒去了。在酒楼里遇上几位故交,就把朝上的事儿和他们说了,那酒楼人也多,大伙儿跟听说书似的,都围了上来,邓杰成了众人焦点,就越讲越兴奋了!
吃完饭他对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很是怀念,就又跑到几处人多的茶楼喝了几次茶,并且又把在酒楼讲演那一幕,给重演了好几回。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事儿就传开了。
明宗听完,更怒了——好啊,就为了你们亲戚之间的传小话、就为了你一个学士的表演欲,就把我心爱的叶卿家,就给推到火堆上、送到辽人刀口上去了!
要说明宗真是一位实打实的仁君,从打他上位以来近二十年,除去杀人放火被底下衙门处斩的人,不管是怎么得罪这位皇上的,明宗就从来没下过死令,最多是贬官,实在罪大恶极的,也就是个流放。
这一回,为了叶七七,手上没沾过血的明宗豁出去了,他直接下令——王遇、邓杰,这俩人全都给联,拉出去砍了!
一群大臣瞬间出班,直接把炮火对准了皇上,这个说邓学士是无心之失,纵然有罪,也罪不至死呀;那个说,皇上用如此重刑,有负仁君之名啊……
总之,偏殿里的大臣,十个里倒有七八个是劝明宗别杀人的。
这其中大部分是晋王的人,这与叶七七的判断就合上了——邓杰八成不是什么“表现欲爆棚”而是受人指使,就是要往死了坑人!
而另外一些大臣也上来劝呢,就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了。
皇上您不能打破惯例啊,不能杀人啊!杀臣子的先例要是一开,我们以后万一要是犯了什么错儿,那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