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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映芸亲自敦促各宫煎药服药,那股子苦味天天萦绕,搅得各宫都是苦不堪言。
奈何映芸的皇后身份,纯贵妃等人不好当面发作。
但私底下,一封一封的告状信递去热河,企盼皇帝早日回宫,替她们主持公道。
咸福宫内,大宫女宝荷正用紫金小熏炉驱赶着药味,随后又燃上了纯贵妃最喜欢的沉水香,这才消散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怡嫔端坐一侧,用娟子掩了掩鼻子,疑道:“贵妃娘娘,皇后自从落水醒来,怎好像变了个人,总觉得透着古怪。”
纯贵妃慵懒地靠在炕几上,凤眸挑了眼另一侧安静无声的令妃,道:“令妃,你觉得呢?”
令妃道:“听说皇后醒来后,似乎不大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大概是伤了脑子,所以才使得性情大变。”
怡嫔气嘟嘟地说:“依我看,她之前的懦弱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刚坐上后位,狐狸尾巴就迫不及待地露出来了。仗着她正宫皇后的身份,简直不把娘娘您放眼里,想两个月前,她也不过是一个妾,于咱们有什么两样……”
“咳咳!”令妃轻声咳了咳,打断了她的话。
怡嫔心直,尚未察觉出纯贵妃脸上的不豫之色,仍顾自说道:“算她命大,掉下水这么久,还能捡回一条命……”
“怡嫔,”纯贵妃听得厌烦了,道:“你的腿伤未愈,还是早点回去养着吧。”
怡嫔这才恍然如悟,方才那番话惹恼了纯贵妃。
自从孝贤皇后薨逝,几年来,纯贵妃在后宫苦心经营,笼络了大半后宫人心,圣眷优渥,原本就该是继后的不二人选。
可谁知,太后不知着了什么魔,在立后一事上,执意要那默默无闻的乌拉那拉氏坐上后位。
一念之间,一夕之后。
乌拉那拉氏贵为皇后。
她,却只能为贵妃。
贵妃?终究是矮人一等,就像之前皇后所说的,即便你是一宫主位,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一个……妾!
怡嫔明白自己不该说那个‘妾’字,忙陪不是:“贵妃娘娘,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令妃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怡嫔心有不甘地咬了咬唇,只好行礼跪安。
相比怡嫔,令妃的性子稳重许多,话不多,却很有心思。
寝殿内静默了一会儿,袅袅白气从熏炉的鹤嘴里溢出来,渐渐抚平了心绪。
须臾,纯贵妃缓缓地说:“听说这两日,只有愉妃和婉嫔还日日去翊坤宫请安?”
令妃道:“婉嫔向来恪守规矩,为人古板,不受皇上待见,身在嫔位,也是一眼看到头了。至于愉妃,此时与皇后亲近,兴许是想为五阿哥谋一个好前程。”
纯贵妃嘴角勾起了一个笑意,道:“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不似怡嫔那般费劲。永琪倒是个好孩子,可惜投胎在了愉妃的肚子里……”
“娘娘的意思是……”令妃心思玲珑,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臣妾听人说,五阿哥正跟着郎世宁学西洋画,这两日黄昏,总是在御池边上作画……”
纯贵妃隐晦一笑:“你想做什么便做吧,不用同本宫说。”
令妃点头应承:“是,请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