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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眼前的陶碗,何瑾呼噜噜吃得满头流汗,连汤都不肯放过。
又咬了一口手边的烧饼,真的快有些热泪盈眶了:没想到,汉代居然已有了面条和烧饼,不容易啊!
不错,此时的他已带着曹操、张辽、鲍家兄弟,来到了街边的一家食肆。看到烧饼和面条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再想想,这其实也太正常了。
麦自古就是华夏的五谷之一,而到了东周后期的时候,公输班便发明了石磨。有了石磨就可以将小麦磨成面粉,有了面粉自然会出现烧饼和面条......
都怪何咸那个老古板,守丧期间吃素也就算了,连烧饼面条都不让自己吃。搞得自己还以为汉代没有这些,跟个土鳖一样。
当然,烧饼面条虽然有,但叫法还是跟前世不一样的。
烧饼在此时叫做胡饼,据说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做法倒是跟前世差不多,都是在炉子里烤成的,还撒上了芝麻。
据说那位刚蹬腿儿没几个月的汉灵帝,就特别喜欢吃烧饼。《太平御览》中还有记载,言:灵帝好胡饼,京师皆食胡饼。
面条此时的叫法,就更别扭了,唤作‘汤饼’。
而其实,何瑾称之为面条也不准确,因为他刚才吃的那碗胡饼,更类似于前世的面叶汤或刀削面。
但不管怎么说,一顿饭吃的太有满足感了,他忍不住向食肆的老板道:“老丈,这汤饼做的弱似春绵,白若秋练,真是好手艺啊......”
食肆的老板闻言,感动得都快哭了:这位公子,你吃完赶紧滚吧,行不?......
你看外面围着百十名杀气腾腾的军卒......自从你们来了后,立马吓跑光了店里的食客,别人也不敢再进来了啊。
倒是曹操闻言,神色却不由一动:“二公子,只是简单一碗胡饼,便吟出了‘弱似春绵,白若秋练’这等评价。想来公子也是位文雅之人,曹某对此番调解,更有信心了。”
何瑾听后微微一笑,心里却明白:狗屁个调解,你堂堂曹孟德还需要我来干此事?顺坡下驴给我这个面子,无非就是恰逢其会罢了。
不过也没关系,我主动提起自然也有我的目的,咱们都各怀鬼胎,彼此彼此。
来吧,曹老板,那就请开始你的表演。
果然,当下两人谦虚一番又商业互吹后,曹操就主动表演了。又是向张辽施了一礼,才解释道:“张司马,前日杀你并州部下,曹某也是情不得已。”
“那日曹某来此东市,正遇到那五人欺凌贩商,意欲夺人马匹。鲍家兄弟前去劝阻,反倒被拳脚相向,若非曹某及时出手,五人更可杀伤鲍家兄弟及马贩。”
解释清原委,曹操最后还不忘给张辽一个台阶,又道:“然张司马也言之有理,并州部下犯了错,曹某自当交由张司马处置。如此越俎代庖,实在不该,万望张司马海涵......”
这话说的张辽脸更加青一阵、白一阵,他之所以后来又砍了那四人脑袋,自然也查清了事情原委。
这种事说实在的,换在他身上,也跟曹操一样做了。
但他心里过不去的,其实也并非是这件事。而是在恨自己军令不严,被他人给揪住了把柄。
故而,曹操一番话虽不卑不亢、合情合理,但还是化解不了张辽心中的郁闷。反倒是曹操越是这般给面子,他更无地自容。
于是乎,纠结不已的张辽,此时便一下无话可说。
可脾气暴躁的鲍韬,却立刻绷不住了,拍案喝道:“张辽,莫要给脸不要脸!......你手下那五人作乱东市,还要杀人夺货,杀了也便杀了。”
“曹大兄身为校尉自不用提,就连我兄同我也乃骑都尉,比你这个秩比六百石的假司马高了两格。曹大兄如此一再忍让解释,你竟还拿腔作势,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儿了?”
何瑾一听这话,登时眼珠子都圆了:这哪儿跑来的二杆子,情商为负呀......
不过,他也知劝阻的话不能由自己开口,毕竟自己真没那个面子:把四人强凑一块儿就很过分了,再不知好歹,肯定会连带着被臭骂。
而该劝阻的人,自然会开口。
果然,曹操和鲍信闻言神色大变,异口同声呵斥道:“不可如此无礼!”
鲍韬显然对兄长和曹操还有些服气的,闻言当时都委屈了起来:“曹大兄,兄长,我这是在替你们说话......”
这时候,何瑾知道自己能开口了,劝架道:“哎呀,鲍兄你说的其实也没错,事情按道理来讲,自然是文远有错在先。可文远随后不也杀了那四人,他难道后来也做错了?”
“嗯?......”鲍韬显然没听过这等话,疑惑道:“既然我们没错,这个张辽也没错,那到底是谁错了?”
“当然谁都没错,只是这世上之事,哪能光讲道理?赢了道理,伤了和气,如何还能戮力同心,继承先父的遗志,报效汉室、荡涤狼烟?”
何瑾和声细雨的态度,显然很入鲍韬这位猛汉直男的心,道:“咦?......二公子说话有些意思,俺想多听听。”
这下曹操和鲍信便对视一眼,分明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最了解鲍韬,知道就是个犟驴脾气,就算他们的话,也都是时听时不听的。
可这次竟主动让何瑾开口多说些,真是罕见。
何瑾就依旧淡淡地笑着,继续道:“道理呢,那是用来对付外人的。对待自己人,就不但要讲道理,更要感同身受,讲感情。”
“感同身受,讲感情?”鲍韬一介糙男,哪听过这些,连忙催促道:“二公子,再多说些......呃,在下洗耳恭听。”
“鲍兄真乃胸怀宽广之人,性格豪爽,我喜欢。”
何瑾就先拍了个马屁,待鲍韬不好意思咧嘴一笑后,才一指张辽道:“咱就比如说文远此事。鲍兄你想想,文远刚奉先父之命,从并州新招募了千余人,可刚到雒阳五人就犯了军法......”
“从文远后来查明情况,砍了那四人脑袋的做法来看,鲍兄觉得文远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吗?”
这么一引诱,鲍韬自己就想明白了,摇摇头道:“不是。可他......”
“可他后来做法,太他娘的让人窝心了,对吧?”何瑾就不避讳,直言道出了鲍韬的感受。
随即在张辽面色阴晴不定时,又话锋一转,道:“可鲍兄想过,他为何明知品秩不如你们,也要带着人前来找回场子?”
“他,他傻?......”鲍韬也糊涂了。
张辽一听这话,目光登时恶狠狠地盯向鲍韬,明摆着想要揍他。
何瑾就笑了,道:“得了吧,文远才不傻。相反,他替手下人找回了场子,才能赢得手下人的尊重,才能带好那支部曲。”
“哦!......原来是这样。”
鲍韬恍然大悟,随即设身处地一想,心里也就没那么别扭了,主动向张辽说道:“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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