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在挥汗如雨的训练里,在京城街头突然时兴起红衬衣白裤子的男装搭配之际。
宁卫民和张士慧一起熬过了最炎热的三伏天。
只是即便京城开始步入初秋,气温有所下降。
但社会状况却依然显得喧嚣、浮躁,难得安宁。
一方面的原因是,电视台在黄金时段播出了首部引进的日剧姿三四郎。
而这样一个用武士道、木屐、和服、榻榻米讲述的柔道故事,在出乎意料的引起了极大轰动。
以至于每天晚上到了电视剧播出时,都会形成路上路人骤减,家家户户传出唱腔古怪东洋和歌的奇特现象。
继而因为劈砖、劈木块的行为被许多男孩子自发效仿,京城许多工地出现了丢建筑材料的情况。
自此,京城就没了消停,哪怕大晌午,也可以听见男孩子们“嘿哈”的声响。
甚至就连当时京城实行的区域轮流停电制度,都得对这些鬼哭狼嚎的歌声和喊声让步妥协。
敢情就因为电视剧太受欢迎了,应广大观众们的强烈要求,京城的电业局不得不打破了固有的章程。
每天在播放姿三四郎时,特意给全城供电一小时,这绝对算是八十年代最特殊的体恤民情了。
另一方面,在跟我学和星期日英语日益热播的情况下,一位知名电影演员的出国选择,也引起了社会的广泛讨论。
这一年,岑冲才二十岁。
而且凭借电影小花,她刚刚夺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演员荣誉。
可以说正处于演艺事业蒸蒸日上的上升期。
但19年8月26日,她还是出人意料,成为了国内首开先河自费留学的青年电影演员。
选择抛下国内的一切荣誉和成绩,只身前往大洋彼岸的陌生国度,投奔向一个色彩斑斓、五光十色的西方世界。
当飞机隆隆离地而去,岑冲带着一个少女的求知欲与好奇心,以及一个东方女孩的单纯与朴实走了。
从这一刻起,她的前途是凶、是吉,是光明、还是黯淡,她都无法预料和掌握了。
而正因为岑冲的名气,因为她是第一个出国的明星。
这件事尽管官方媒体的报道不多,但还是在青年人的群体里引发了轩然大波。
有些人认为岑冲太冲动,太冒险,做了错误的选择。
也有些人认为她是勇于开拓人生,充满上进心的好青年,对她学成归来报效祖国报以热切希望。
但更多的人,都认为她是崇洋媚外的典型,是自不量力追求外国的圆月亮去了。
最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灰溜溜一事无成的回来,要么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而这件事带给宁卫民的影响就是,他也因此受到了一些来自身边歧视。
要知道,由于许多人喜欢岑冲的电影,都对把岑冲引诱走的西方世界和外国人恶感徒增。
偏偏扇儿胡同已经差不多传遍了宁卫民辞工,想为法国人效劳的事儿了。
这种情况下,大家看他宁卫民眼神,自然与旧社会的老百姓看着洋买办几乎一般无二。
背后里,当然免不了也有些指责和讥笑的话,说他连吃外国人的屁都是香的。
这话谁能听了不气?
说句实话,要不是国情如此,政策上管制太死,宁卫民又何尝愿意选择这条路啊?
自己给自己当老板,那才是他求知不得的事儿哪。
所以他明明是爱国赤子,也不得不先忍辱负重啊。
最绝的是,支持岑冲出国的,还大多数都是霍欣这种真把外国想象成天堂的人。
一提起这件事,就说什么现在回头看看,全世界的人就咱们傻,真正水深火热的是咱们自己。
什么再发展也赶不上西方啊,人家都有私人小汽车了。
说真正有才华的人就应该出去,出去才能实现个人的价值,不辜负人生。
对此,宁卫民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听了都想吐,偏偏还不好说什么。
可想而知,这种类似于两头堵的夹板儿气,于他有多难受吧。
不过值得高兴的也有一条,那就是霍欣的脚恢复的不错。
已经可以着地,慢慢走动了。
显然到了九月份开学,宁卫民也就能够彻底解脱了。
最后还有一样始终持续的热闹事儿。
那就是8月8日发生的事儿,这让多年来本已经相对平淡的两岸关系再起波澜。
无论广播、报纸还是电视,几乎每天都在对其进行了后续追踪报道。
而两岸各自的隔空喊话,一时也成为全国百姓为之瞩目的焦点。
许多京城人都在担心或是疑虑,这起子事儿,会不会再成为大动干戈的导火索。
偏偏不知为何,康术德对这件事比谁都要关注。
老爷子不但天天听广播,看报纸。
甚至还少见的跑到边家去蹭人家的黑白电视,看了好几天的新闻联播。
宁卫民最近不怎么回家,他都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因为老爷子已经不怎么出门了,连摆弄家里的瓷器没兴致了。
而是时常地将他自己关在家里,对着桌子上的报纸和半导体出神。
那些报纸从8月8日起至今的哪天都有,一张张摊在桌上,无不是两岸消息。
有一次宁卫民中午回来,发现家里的早饭老爷子都没吃,一碗绿豆粥居然放馊了。
终于忍不住问了,“我说您这是怎么了?天天忧国忧民的。老爷子,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啊?您跟我说实话,您不会是潜伏下来的吧?”
康术德这还有不着恼的?
当场就责备宁卫民胡说八道,居然连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过了!
可宁卫民也有话说啊,“我也知道这话有点过了。可我不是担心您嘛。”
“您以为就我注意到您反常啊?咱邻居们谁的眼里都不揉沙子。”
“说白了,也就我敢问您句实话啦。所以您要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好跟我说说。我好帮您出出主意啊”
康术德不禁苦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表示。
“宋先生在那边儿。我没什么不好对人说的,只是难免替故人担心”
宁卫民转了转眼珠。
“宋先生?您的授业师父?是不是就是那张房契上的宋修文啊?”
康术德缓缓点头。
“对,1948年走的,算起来,他如今也快八十的人了”
说到这儿,老爷子看着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唉,一晃就半辈子过去了,已经三十多年了”
宁卫民看看老爷子,再看看八仙桌上的报纸,神色终于见缓。
想了想,这还真不算什么,便颇为轻松说。
“我说的呢。合着咱爷儿俩,这还算有门海外关系呢。”
“您哪,要只是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