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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险而又是险地擦过星宿号,本就苦苦挣扎的星宿号险象环生。
终端里传出陶麦嘉伟急躁的声音:“舰腹击穿,舰脊击穿,舰艏缺损四分之一,二号推进器失灵!”
“星宿号,请你们马上撤退,战机编队将全力掩护你们!”
此时此刻,宁晓龙心中剧烈挣扎。
撤么?
星宿号重创,舰载武器损失大半,现在撤离战场,无论是谁都说不出个不是来。
可好好几艘敌舰正死死咬住星宿号,哪有那么容易撤出去?
没时间犹豫了,宁晓龙把心一横:“我命令,弃舰!”
这个时候弃舰?
殖民船里一片哗然,可还没等大伙说什么,陶麦嘉伟的声音已经传出来:“舰长?你想撞击敌舰?”
他这是想起了电影里的情节。
宁晓龙:“要么让敌舰击沉,要么同归于尽……别废话了,快走……”
“舰……”
“给我滚,你特么矫情个屁啊!”宁晓龙一脚踹在陶麦嘉伟屁股上,老陶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
深深地看了宁晓龙一眼,陶麦嘉伟把心一横:“撤!”
所有人匆匆撤出舰桥,纷纷进入救生艇,准备脱离战舰。
宁晓龙虽已下定与舰同沉的决心,可陶麦嘉伟的果断还是让他很受伤,你丫的再劝几句啊!
虽说他八成还是会拒绝,可万一他心一软答应了呢?
事已至此,宁晓龙也拉不下那个脸,猛吸一口气,开始寻找撞击敌舰的机会。
殖民船里的薛毅飞,恍惚间又想起当年,好像看到即将被敌军击沉的石河号……岁月轮回,无数个年头过去,难道当年的一切还要重新上演?
忽然间,通讯中传来一声厉吼:“宁舰长,你们马上撤下去,我掩护!”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薛毅飞等人一头雾水,这谁啊?
宁晓龙惊诧不已:“林舰长?”
“是我!”
话音未落,虚空之中光芒一闪,带伤的辰光号出现在外星母舰侧面,几乎是紧贴敌舰脱出超光速。
敌舰上的鱼眼正依次闪烁,辰光号根本不给敌舰半点机会,立即以最狂暴地火力发起进攻。
两舰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只有几个舰身,辰光号的炮弹导弹刚出膛就命中敌舰,半边敌舰在狂暴的弹雨中碎片纷飞。
闪烁的光芒立即停止传递,积聚的能量无处宣泄,撑爆数颗鱼眼,但剩余的鱼眼重新亮起光芒,眼瞅着就要展开还击。
林锋哪能犯这么低级的失误,外星母舰上的鱼眼刚有点亮的征兆,先后数枚核弹命中敌舰,虚空中强光连闪,等爆炸结束,偌大的敌舰只剩两段残体。
“漂亮!”
殖民船中欢声雷动,每一个人的心,都随着战局的起伏而激荡。
然而摧毁了外星母舰的辰光号,就像捅开了马蜂窝的顽童,立刻遭到另外两艘外星母舰的集火。
“林锋——”宁晓龙血往上涌,操纵星宿号全速撞向外星母舰。
不是他不想复制辰光号的战法,而是启动超光速引擎需要时间,就眼下的局面,一直纠缠的敌舰根本不可能给星宿号那么多时间。
而且超光速飞行的脱出坐标极难控制,超光速抵近不止需要勇气,还需要运气,若星宿号启动超光速引擎,在敌舰附近脱出的可能性极小,大几率直接脱离战场。
“别过来!”辰光号猛地飞了一个大幅度飘移,躲避敌舰火力的同时,将舰艏对准敌舰,“宁舰长,你们已经不能再战斗了,请你们马上撤出战场!”
“林舰长……”
辰光号火力再开,径直冲向另一艘外星母舰的侧翼,林锋声音平静:“宁舰长,我们放弃了允州,已经逃跑了一次,不想再跑第二次,我掩护你们撤出去!”
宁晓龙狠狠咬住牙:“放你娘的屁,这里是鹭州,是老子的地盘,老子说撤才能撤,别特么以为就你能拼,老子也能拼!”
“宁舰长……”
“屁话别特么说了,老子今天跟狗日的拼了!”星宿号所剩不多的武器全部开火,导弹不要钱一样往外扔——这是舰上最具威慑力的武器,同时也是最后的杀手锏。
林锋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片刻沉默之后哈哈大笑:“好,咱们并肩作战,跟外星人拼个你死我活,宁舰长,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少特么废话,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你!”
“舰长,我们回来了!”陶麦嘉伟第一个冲进舰桥,接着是一群舰桥军官。
宁晓龙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都特么给我滚,都回来找死是不是?”
陶麦嘉伟毫不在意,笑得光辉灿烂:“舰长,别以为就你想当英雄,我也不介意死的像个英雄!”
“我们也不介意!”从舰桥军官哄笑,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你们特么的,当老子不存在是不是?兄弟们,不惜代价,掩护战舰!”
“是!”数千个飞行员同声齐吼,所有空天战机直接疯了,不顾生死,不计牺牲,前赴后继地往上冲,或是拦截燕尾舰,或是助攻外星母舰。
“我先上!”一架空天战机直冲敌舰,可还没等冲到近前,就被一道光束摧毁。
“我来!”又一架战机冲了上去……
没时间争抢,更没时间犹豫,他们就这么一个接一个地冲上去,来不及留下一句嘱托,甚至来不及留下自己的名字。
殖民船上,所有人都沉默了,许多人握紧双拳,瞪圆的眼睛里隐泛泪光。
大家听到的每一个声音,这是拿命在拼啊!
“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吗?”一个陌生的声音问。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别添乱。”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
陈翊飞愣愣地看着投影,愣愣地看着薛毅飞,愣愣地看着所有人,心头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那一个个光点,是一架架空天战机,每一次光束闪过,都有许多光点消失不见,那可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他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压住,又像被什么堵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