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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若溪先生仁慈包容,就连偷走家中财务的下人也能网开一面,难怪若溪先生能够包容自己的结发妻子死而复生,隐姓埋名留在身边长达十七年。”
华静瑶话音刚落,无论是公堂内审案还是公堂外看审案的,全都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死而复生
“华姑娘,为何有如此一问”没等张若溪回答,黎府尹便抢先问道。
华静瑶心里郁闷,两世为人的她还是被张若溪这老狐狸逼上梁山了。
她忍不住看向公堂外面,她个子不高,能看到的就是站在前面的大几十人,如果这会儿爬到树上,放眼望去应是黑压压一片吧。
她抿抿嘴唇,自家老爹即使赶过来了,怕是也挤不进来吧。
角落里的赵谦微微眯起眼睛,华静瑶方才的自信呢她信誓旦旦说张若溪发妻死而复生的那番话,是她信口胡诌,无凭无证
这就有意思了,这么大的事,她也敢在公堂之上胡说八道。
赵谦冷哼一声,自己还真是走眼了,误以为华静瑶是扮猪吃老虎,温文娴淑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奸诈恶毒的灵魂,现在他终于发现,奸诈恶毒这四个字,她华静瑶不配!
华静瑶,顶多就是一个鲁莽愚蠢,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女而已,和她那个眼高于顶的母亲一模一样!
“华姑娘,本官方才的问题你可否给出答案”黎府尹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华静瑶的回答,这位华大小姐是怎么了方才的气势呢
门外的围观百姓们从惊愕中缓和过来,先是屏住呼吸等着华静瑶继续说下去,可是等来等去,却只是看到华大小姐一眼又一眼看向他们这边,忽然角落里有个声音高声喊道:“华大小姐是无凭无据信口雌黄吧。”
是啊,一定是无凭无据,对,就是这样。
华静瑶寻着那声音看过去,赵谦身边那两条走狗喜闻乐见叫得正欢。
前世这两个家伙早早地就死了,赵谦入主东宫当上太子,喜闻乐见就被赵谦灭口了,一个从马上掉下来摔死,另一个被惊马踩死,死得其所,死得光荣。
不过这一世,这两个家伙还活得好好的,赵谦当不上太子,做不成皇帝,这俩货就会一直给赵谦干那些见不得光的脏事。
华静瑶冲着那主仆三人点点头,虽然弄死皇子有难度,可是弄死一两只恶犬,好像并不难。
但凡能花八两银子买到最佳观看位置的,要么是自己有钱,要么是打发他过来的人有钱,这些人里不乏读书人,或者读书人家里的奴才,在这些人眼里,若是男人也能做花神,那张若溪便是一尘不染的莲花仙子,冰清玉洁的凌波仙子,谁不知道若溪先生与爱妻相敬如宾,在爱妻死后便矢志不娶,十几年来不近女色,甚至辞官致仕,教书育人,这样的人,已经不能以世俗的眼光去衡量,甚至说一句儿女情长都是亵渎,若溪先生是大义,是大德,是读书人的典范。
可是这位华大小姐,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敢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词,她侮辱的不仅是若溪先生一个人,而是所有的读书人!
“华大小姐仗势欺我,恶意中伤,府尹大人若不治罪,我等就到大理寺为若溪先生鸣冤!”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等读书人,愿为正义赴汤滔火!”
“悲哉,朗朗乾坤,我大周公堂竟容无知女子猖狂,礼义何在,廉耻何在啊!”
站得最靠前的一位,竟然啪啪啪捶起胸膛,看得华静瑶直咧嘴,好心问道:“这位老伯,要不要让我家史丁帮你捶啊”
“史丁”捶胸老伯扬起山羊胡子,瞪出两眼血丝。
“史丁就是俺,俺来帮你捶!”一个大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朝着栅栏轻轻一拍,栅栏……断了!
山羊胡子忘了自己正在哭,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史丁大手一挥:“这位老先生睡着了,快来人抬走!”
顺天府里抬出人,带起骂声一片。
黎府尹的脸色由青到红,又由红变黄,再由黄到白,片刻之间,把四季景色换了一遍。
“华大小姐!”黎府尹怒道。
华静瑶转过身来,露出一个软软糯糯的笑容,她只有十二岁,她还是个孩子啊。
黎府尹直咬牙,叹了口气,看向坐在下首的大皇子。
大皇子却是面带微笑,黎府尹与大皇子共事了几个月,自以为对大皇子也了解一二,可却硬是没有看出大皇子此时此刻的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
公堂上的消息一重一重送出去,与顺天府衙门只隔着一条街的巷子口,停着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一个打扮成寻常百姓的护卫刚刚离开,另一个同样打扮的护卫飞奔着跑过来。
“长公主,华三老爷也来了。”
昭阳长公主难掩脸上的怒气,她的宝贝女儿在公堂上被一群人欺负,黎之明那个老不修,想当青天大老爷是想疯了吗这是要拿她的女儿立威吗
还有大皇子,还有秦崴,没用,真没用!
于是这个护卫话音刚落,就听到马车里面传来昭阳长公主的吼声:“他还知道来啊,有他这样当爹的吗把他轰走,轰走!”
那护卫缩缩脖子,硬着头皮说道:“长公主,不用咱们轰,华三老爷也进不去,衙门外面人山人海,华三老爷压根挤不过去,这会儿衣裳挤破了,头发都给挤散了,别提有多狼狈,偏偏那些人像是故意的一样,拼命往他身上挤。”
车厢内一阵沉默,接着,护卫便听到昭阳长公主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些不要脸的……你们过去,把他送到衙门里,听着,不许让人碰到他,连个衣角子也不能碰到。”
闻言,护卫一声呼哨,立刻就有七八个人朝着这边跑过来,护卫一挥手,带领那些人向顺天府衙门飞奔而去。
车厢里雪梨轻声劝道:“殿下,三老爷其实也是关心姑娘的,只是晚来了一会儿而已,说不定是在路上耽误了,从折芦巷过来可不近。”
昭阳长公主翻个白眼,她的确是生气那人来晚了,可更让她生气的,是那人明明知道自己招蜂引蝶,还要往人多的地方凑,她不用亲眼看到也能猜到,那些往他身上挤的,全都是女人,不要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