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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和白猫小雪分享了一夜母爱的华大小姐终于见到了乔长史。
乔长史并不知道长公主母女昨天晚上还在念叨他,听说姑娘找他,他一头雾水,姑娘从未主动找过他,该不会还是为了粥棚的事吧。
开粥棚是行善,身为长史,乔长史每年都把施粥当做大事来抓,从未懈怠,谁能想到今年就出事了呢。
华静瑶看到匆匆而来的乔长史,有些过意不去,也就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问起了乔文廉的事。
没想到乔长史自从五年前那场飞来横祸,就给吓出了毛病,华大小姐的刚说出乔文廉三个字,乔长史便面色苍白,嘴唇翕翕,喉咙里格格有声,却说不出话来。
华静瑶连忙打发丫鬟去小厨房煮安神茶,乔长史摆摆手,从怀里掏出只小盒子,取出一颗丸药吞进嘴里,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姑娘莫怪,本官这是老毛病了,这药是殿下请太医院专门配的,心悸时吃一颗就好。”
华静瑶抚额,乔长史有这毛病,难怪公主娘没有提醒她,原来是知道乔长史会随身带着保命灵药。
她满含歉意问道:“既然长史大人身体不适,那我就不问了。”
“姑娘还是问吧,否则本官这颗心就悬着,生怕这事又落到本官身上。”乔长史险些就要老泪纵横,当年他一定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把书送给乔文廉,就为了这件事,飞鱼卫硬生生抄了他的家,若不是有长公主做保,他们乔家现在恐怕已在三千里外受苦受难了。
华静瑶失笑,她听人讲过一个靴子的故事,楼下的人听到楼上的人把靴子重重扔在地上,那日只脱下一只鞭子,因此楼下的人便一宵未睡等着另一只鞭子砸下来。
她若是今天不问,乔长史就会像那楼下的人一般吧。
她说道:“长史大人不必担忧,当年那案子和您没有关系,此事既已查明便不会再变,我请您过来,是因为我现在帮顺天府查的一个案子,有个人恰好也涉及了五年前的考题案,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乔文廉的事,还请长史大人回忆一下,想起什么只管说,只要是和乔文廉有关的事,但说无妨。”
乔长史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同样是找他了解情况,可是华大小姐和飞鱼卫是不同的。
乔长史想了想,说道:“乔文廉是家中独子,其妻是家中佃户之女,早年乔母在田间被蛇咬伤,此女恰好路过,救了乔母,乔母感恩便做主将此女娶进门来,可惜此女未能生下男丁,乔母临终时叮嘱乔文廉纳妾,乔文廉虽然答应了,却恪守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古训,直至中了举人,也没有抬小妾进门,此事在当地一时传为佳话。”
华静瑶心里暗道,男人年轻时不纳妾竟然也值得传为佳话了这是对男人的要求有多低啊。
她露出鼓励的笑容,对乔长史说道:“长史大人说得这件事非常重要,您好好想一想,还记得其他的吗”
乔长史脸上的神情渐渐明朗,他略一思忖,便道:“乔文廉刚刚从本官家里搬出去的时候,本官过意不去,曾经去过他暂住之处,那是在铁锅胡同的一处民宅里,那宅子是租来的,乔文廉和两位举子一起住在那里,那是处一进的小宅院,院子门前有棵枣树,本官去的那日,刚好有个婆子从院子里出来,那婆子看上去不像个正经人,那时本官便觉诧异,见到乔文廉时便随口提了一句,乔文廉说那是房东,本官也就没有再问。可是后来飞鱼卫去那宅子抓人,查出那宅子的房东是贡院前街书画斋的老板,那家书画斋我常去,那位老板也是个读书人,不但擅丹青,还是裱画的高手,他的太太同样出自书香门第,是位大家闺秀,当时我听说那宅子是他家的时,便想起了那日见到的那个婆子,不过那时本官被飞鱼卫折腾得……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便没有提起。”
这倒是个线索,华静瑶觉得铁锅胡同这地方好像听人说起过,不过但凡是京城的地名,即使没有去过,也应该是听说过的吧,她没有多想,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当年在那个宅子里,与乔文廉同住的两位举子,长史大人可还曾见过”华静瑶问道。
其实关于那两名举子的事,大理寺一定会有案宗可查,可大理寺的案宗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她去看,所以能从乔长史这里打听到的,还是问乔长史好了。
“说起那两个人啊,乔文廉那案子和那两个人脱不了干系,不过本官也只是见过其中一人而已,就是那天本官去铁锅胡同看望乔文廉的时候,曾经见过其中那个叫郎实的举子,当时本官见那个郎实长得老实忠厚,还以为那是个好的,谁能想到……唉!”乔长史一声长叹。
“郎实当年与乔文廉同住的,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孟鑫的”华静瑶问道。
“有,当然有了,这案子发了之后,海捕公文要捉拿的有乔文廉和郎实,还有这个孟鑫,我猜孟鑫就是当年与他们同住的另一个人。”乔长史说道。
华静瑶心头一动,问道:“这么说来,郎实也没有归案,与乔文廉和孟鑫一样,至今在逃”
乔长史道:“现在他们有没有被抓到,本官并不知晓,不过当年却是在逃的。”
华静瑶微微颔首,又问道:“我听说乔文廉的小女儿十三岁就成亲了,因此逃过一劫,那他的妻子呢现在何处”
乔长史道:“没错,这就是那乔文廉的不堪之处,明明知道自己所犯之罪会祸及家人,却还要铤而走险,好在他膝下无子,否则就是真真的毁了自己的子孙了。他的两个女儿皆已出嫁,祸不及她们,只是可怜他那发妻,被飞鱼卫抓回京城,在诏狱里关了大半年,后来做了官奴。”
华静瑶眼前一亮,连忙问道:“乔文廉的妻子做了官奴她是在京城,还是去了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