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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苓心里一凛,敛起了表情。
而看到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金银却又“扑哧”笑了出来,“哎呀,我开玩笑的,你这么严肃干什么?”
“你是在开玩笑么?”百苓反问了一句,却是说道,“可惜你说的那个人,早就没有家了,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诶,这话我就不赞同了。”金银却义正辞严,“从本质上来讲,族群生物都有家的定义,有爱的地方就有家。”
“那就更可惜了。”百苓淡淡地说道,“爱这种东西,她可能也没有。”
“关心,在意,这些都是爱啊。”金银眨了眨眼,“我出事的时候,你也很着急啊,这也是爱啊,对我的爱。”
“……”
百苓似笑非笑,“你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很愿意承认。”
换言之,那你就去毁了你自己吧。
“我怎么觉得你没安好心呢?”金银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不仅是我,还有卫泽漆呀,曲薇啊,姜香北啊,哦对了。”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里透了点耐人寻味,“还有你那个……男朋友?”
百苓神色不动,“你怎么不把陆子晗也算上?”
“他啊。”听到这个名字,金银颇有微词,“他最近冷漠的,都不关心我了,我才不要提起他。”
这种赌气幽怨的态度,无懈可击,仿佛她打从心底就是这么想的。
百苓心中疑惑,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问道,“你对他不满,那对我男朋友呢?你有什么看法?”
兜了大半天的圈子,终于提到了重点。
金银轻哼了一声,“男朋友,你倒是叫得顺口。”
“你不是说,我是你最好的好朋友?”百苓从善如流,“我也把你视作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对他的看法,对我来说很重要。”
“哦……”金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可我对他没看法啊。”
“是没看法,还是不把我当朋友,不肯告诉我?”
闻言,金银不由收起了笑容,“你这么说,我好像必须得说点什么了。”
她长得很秀气,可是此时,百苓似乎才注意到她的这双眼睛,外眼梢不翘不垂,仿佛将眼睛拉直了一般,看着比桃花眼凌厉,却又比丹凤眼柔气,有种不阴不柔的古怪美感。
金银斟酌了一下,说道,“我呢,对他只有一个疑惑。”
百苓心想:来了,一定是要问长相来了。
然而,金银却是说道,“我在想,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才会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当另一个人的影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一个人究竟要蠢到怎样的地步,才会认为这个人会当另一个人的影子。”
抑扬顿挫,意料之外的歧义,她似乎并不想把话说破。
百苓微微一怔,却又听她问,“甘心做另一个人的影子,在你身上浪费大好时光,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百苓拧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以你的聪明程度,应该很清楚吧?”金银看着她,缓缓地说道,“没有谁会甘心做另一个人的影子,这是我作为朋友,能够告诉你的……一点点提示。”说到最后,她又捏起小指,恢复了往常的古灵精怪。
百苓握紧双手,又松开,“说的好像你真把我当朋友一样。”并不想与她玩什么猜透不说透的把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索性直白地问道,“那件破损的六角锁魂棋盘,是你的吧?”
金银眨了眨眼,也很爽快地承认了,“是啊。”
“你自行毁坏的?”
“我哪有那本事啊。”金银却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她,“而且,我有病吗,自己毁自己的法器?”
这下算是彻底承认了她的身份。
百苓抿了抿嘴,“那是谁干的?”
金银指了指自己怀中的医保本,唉声叹气道,“我都自身难保,来转生避难了,我哪知道是谁干的呀?”
“避难?”百苓愣了一下,审视了她一眼,“你不是来教训我的?”
“噗。”金银喷笑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百苓刚才暗暗设了个屏障,整条走廊估计都要被她的笑声惊动了。
笑了一会儿,金银终于止住了,却是懒懒地说道,“我呆在你身边,不过图个方便,免得被那追杀我的家伙发现而已。”
这话,百苓听不懂了,“谁要杀你?”
堂堂鬼帝,岂会落得个被迫转生避难的下场?怎么听都像是个阴谋。
“不知道。”金银却摇了摇头,沉思道,“他化了形,瞧不出真身,但肯定比我强。”
“比你强?”百苓忍不住在脑中搜索了一下常识。地府五方鬼帝,忍冬管辖罗酆山,神权卓绝,实力可见一斑,有谁能比他强?总不至于是鬼帝间的神权内斗吧?
“这点毋庸置疑。”金银撇了撇嘴,神色有些不爽,“我和他打过一架,没打过,他还把我法器抢了。命盘算到他还有后手,我只能先跑了。”
“……”
怎么听着有点窝囊呢?
百苓暗暗腹诽了一句,却是拧眉道,“你若不想说,不说就是了,何必拿这些话骗我。”
金银一顿,“我怎么就骗你了?”
“这世上本事比你强的,屈指可数吧?”百苓说道,“外神去冥界,众所周知修为会大减,敢找你麻烦的,鬼帝?涅槃了的酆都大帝?想想就不可能。”
“我开始也不信啊,这才跟他打了一架。”金银无奈地说道,“可事实就是如此。对方必定是个冥神,或是上古神祇,阴阳冥录里推算不出他的身份。”
听她提起阴阳冥录,百苓淡淡地插了一句,“阴阳冥录里也没你的身份。”
金银顿了顿,“我知道。”她突然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你那个徒弟看到我,像发了疯似地指使那群吃人螓攻击我,我当时就意识到身份要暴露了,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话题谈到琵沙,百苓顺口又问了一句,“他为什么要攻击你?陆子晗不是安然无恙?”
“不知道。”金银又摇了摇头,“不过,我感觉他似乎认识我,至少见过我这个化形,否则我如今神力全无,他没理由像我搞死了他亲妈一样地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