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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宿在昀致苑,戈雅可谓是风头正劲,连同铃歌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傲慢姿态。
待永琰进宫了之后,戈雅仍旧依依的躺在床上,这便是王爷的恩泽,怕她劳累。
端着盥洗用具伺候在门外的铃歌一脸的得意笑容,仿佛这春风得意受了恩赏的人是她一样。
“主子,今日乔班主托人来说戏班里排了出儿新戏,想要您赏脸去瞧瞧呢?”一边给戈雅梳着头发一边侧着眼神观察主子的反应。
戈雅照着铜镜里的自己,左右看了看,示意铃歌把金玉钗换成宝珠珐琅钗才算满意,之后,懒懒回她:“难为他每月都排上个新戏给我逗闷子,否则啊,还不知道怎么熬过这个枯燥无趣的冬天呢。”
“可不就是说嘛,那还得是主子您得王爷宠爱,他们自然巴不得向您表忠心的。您应了他们的请求那是赏了他们脸面呢。”铃歌一向嘴甜,三言两语就哄了戈雅心情舒畅。
戈雅慵懒的看了下铜镜里细细长长柳叶眉的自己,方才言声儿:“铃歌,备个软撵去吧,身子乏的厉害,不想多动。”
“是,奴婢这就去。”
约莫着一盏茶的功夫,她们就出了昀致苑。
今天拍的戏名叫芳草心,讲述的是一富家小姐爱上穷书生,矢志不渝苦等三年终成眷属。可能戏班排戏的时候是想着喜剧收尾能够让戈雅心情愉悦,只是,这还有一句话叫做女人心海底针。
台上浓情蜜意正浓,戈雅却脸上渐渐露出冷凝之色,连铃歌递来的贡橘都无视而见,眼里滋生的怒意疯狂涌动,手指沉沉的搭在桌子上。
“叫声官人莫再等~”低眉婉转的曲调配上女子娇俏的容颜。
所有人都在嬉笑欣赏,既看的津津有味又时不时侧耳沟通几句。
就在台上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富家小姐眉含春风吴侬软语咿咿呀呀与书生执守想看,小姐自白她已有书生骨血的时候,戈雅心底深处的山洪再也控制不住喷薄而出,“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喝一声:“混账东西!”
突如其来的气急是所有人都没预料的,全都慌的战战兢兢一头雾水的跪伏在地上。
铃歌也是吓得浑身一激灵,跪地抖道:“主子!主子息怒!”
戈雅眼睛里迸出来的寒意嫉妒扫射着台上的女子,“竟敢嘲笑本宫痛失爱子之殇,简直是放肆!来人,给我教训教训这帮没心没肺的东西!”
只是轻轻一个手势,便是一群人揪心的痛苦。
“侧福晋恕罪!小民及戏班实在不敢有任何嘲笑之意啊,还望侧福晋能宽宏大量饶恕罪民!”乔班主也算是为王府服务多年了,算得上是王爷和内眷们甚为喜欢的戏班子。如今突然惹上了此等麻烦,更加清楚在皇家谋生的那句伴君如伴虎,早就伏在地上铛铛磕头求饶。
“不敢?没有?我看你们全都是暗讽实嘲!给我打!”戈雅此时完全失去了理智,那支宝珠珐琅钗明晚华丽的颜色越发的衬托出戈雅的不可一世。她脑中不停的回荡着戏子眼波流转抚摸小腹的动作,每一下都敲打着她的心,提醒着那孩子与她而言的扎心和难言。
越想越觉得是针对她,赤裸裸的讽刺!心中对那孩子的愧疚和遗憾全部幻化成阵阵心火,烧的她坐立难安,愤懑幽怨。
铃歌一瞅主子正在气头上,再听她的话,便知道戏班子今天是难逃一劫了。不过,她倒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委屈的,喜欢听戏是一回事,不想让和她出身同样卑微的戏子们过的比她好也是内心最真实想法。
嚯的一下站起来,一副你可别怪我的神色朝着那戏台上的女子走去。
饰演书生的那人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被侍卫拖下去杖刑了。
“安宁无意影射什么,还请侧福晋开恩饶了我~~”叫安宁的女子颤巍巍的柔语涟涟,带着妆容的小脸梨花带雨,身子因为惊惧不停的颤栗。
铃歌一直竖着耳朵注意着戈雅动作呢,直到她走到女子面前,瞥见戈雅还是盛怒非常,便压着声音咬牙冷道:“您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闯到了枪口儿上!”
话音未落,重重的一个耳光就“噹”的一下打在了安宁脸上,安宁摇着头想要呼救却怎么都开不了口,这是王府,这是一朝得势的侧福晋,她一个小小低贱的戏子谁又会怜?控制不住的流着泪一时没稳住,“啊——”的一下被铃歌打倒在地上。
“嘶~~”木木麻麻的脑袋疼的厉害,眼前也是昏昏晃晃,使劲看才能分清楚每人在的位置,嘴角当时就被打的沁出了血。
看到女子被接连抽打耳光双眼惊恐却极力忍耐的模样,戈雅才算有了一点缓和之态。
不过,好像还是难消心头之恨,看着戏子那种我见犹怜,委屈巴巴的样子,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花,白净细长的手指捏住簪花,看见上面翘起的金叶,眼睛微挑,蕴了一抹狡黠蔑视。
“啪嚓!”簪花从戈雅手里扔出,一路滚动着到了女子面前。
“这样一个狐媚样子,当真是令人厌恶极了,你若是没有忤逆之心,那就拿这叶簪划破脸以表忠心吧……”戈雅语气轻轻飘飘,就像是喃喃细语说吃饭喝茶的语气一样,淡漠的令人不寒而栗。
她拿着杯盖拨了拨茶水,缭绕的热气袅袅散开,片刻即消,重回萧瑟阴冷。
乔班主瞠目结舌,被吓得语无伦次,“这……,这——可使不得啊……”
戈雅最忌有人驳斥,杏目微挑射向他的眼神犹如一根根钢针,扎进乔班主的眼睛上,心口里,真怕下一刻,戈雅就赏了他一段三尺白绫。
那安宁早就吓得瘫软了,一直抽泣着磕头哭到:“安宁绝无忤逆之心,求求您,求求侧福晋饶了我吧……”
眼看着头都磕破的安宁,铃歌心中只觉一瞬的悲哀,倒是可怜了这如花似玉的脸了,要是自己生就这样的皮囊,那还不……
“还不动手?”铃歌愣神发呆之际,戈雅冷言一句话就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捡起地上的簪子,铃歌小声儿啧啧了两声,几乎快附到她脸上,吐气到:“要恨就恨自己是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