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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婳与玲珑赶到的时候,喜儿已经被打捞了上来,她那么欢脱的一个人,此时看起来一点都不真切。
兰心在旁边站着,看起来懊悔不已。
璟婳刚走过来,兰心就请罪去了,“娘娘,是奴婢没有看好她,是奴婢的错。”
此事兰心应该比谁都难受,璟婳又怎么忍心苛责她,“怎么会”
兰心便抹了抹脸上的泪,哽咽回道:“喜儿回去之后,对奴婢说道她饿了,想吃奴婢做的东西,看着喜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奴婢心里也着急啊,便想着也让她高兴高兴,可前脚去做了饭,后脚看守的太监就说喜儿寻了时机跑了出去,等到找到的时候,就这样了”
裴纪并未发现其他症状,立在兰心后面并未多言。
“皇上训斥他们的时候都能坚持下去,怎么会突然想不开?”璟婳不明白,喜儿不是和哥哥情深似海吗,哥哥宁愿自己承担都不愿意让喜儿受一点伤害,这样子的举动有些让人理解不了啊。
兰心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璟婳,“娘娘。”
“这”璟婳问道。
兰心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是她没有给喜儿足够的关心,才会这样:“娘娘,是喜儿写的。”
遗书
展开后,上面写道:
娘娘,姑姑,对不起。喜儿无脸活在世间了
奴婢那么爱宁武泰,怎么忍心让他承担所有,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因为奴婢放弃所有。此生遇到这么个好男人,奴婢已经死而无憾了,只盼着宁大人能平安一生。以前都是他守护奴婢,这一次,就让奴婢来守护他吧
落款就是喜儿。
这份遗书写的隐忍而克制,却无法让璟婳接受,没有别的原因,哥哥那么拼命都想要保护的人居然这么毫无征兆的就没了。
兰心不停的自责,不停的泪洒地上,“都怪我”
裴纪并没检查出别的原因,只得向璟婳禀道:“娘娘,微臣先行告退了。”
璟婳点了点头,心间都是苦涩。
因为之前和宁武泰的事情弄的说三道四的,璟婳不想别人再对喜儿指手画脚的,便让兰心带着玲珑,安静而体面的处理喜儿的后事。
昏黄月光之下,西配殿里的人无不是悲凉唏嘘,那么爱闹爱笑的一个人走的无声无息,伤的体无完肤。
而南配殿里,諴妃却快意的很。
“乔安,你这次做的不错。”諴妃笑着看乔安说道。
特意伤的红菊参茶浮浮沉沉像极了血的颜色,乔安这本就是踏在喜儿的尸体上才得到的这个机会。
“奴婢应该做的。”乔安此时什么都没了心境。
“放心吧,你为本宫做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等着吧,回宫的时候,就是你的好日子了。”諴妃眼含笑意说道。
可是这笑看的乔安心里发毛,周身簌簌的冷
回去的路上,乔安只觉得这比寒冬腊月还要难挨,斐然受諴妃所托,送来了食盒,可一盘一盘打开之后,一时没忍住,乔安“呕”的一声,随之,看着斐然抱歉道:“对不起,姑姑。”
斐然轻视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习惯了就好”
辗转反侧,乔安都难以入睡,浑浑噩噩中,似乎脑海中又开始闪现了。
喜儿正在屋里,突然,一支飞镖透过纱窗直直的进来。
喜儿一个激灵,她认得这个飞镖,这不就是扔进马车里被娘娘发现的飞镖吗?
赶紧拽下飞镖,上面插着的纸上写道:“速来湖边,自会让你知道谁是奸细。”
喜儿太知道宁武泰因为这个事情有多愁了,于是,借口说自己想吃兰心做的饭把兰心支走了之后,就迷晕了门口的小太监。
一路跑到湖边之后,才发现往常熙熙攘攘的今日寂静的很。
喜儿也怕有危险,走一步都要环顾四周,看几遍。
忽然,身后一声:“喜儿。”
喜儿被吓了一跳,仔细看清之后才发现竟是乔安。
“乔乔安。”喜儿原本就有些难受的心里更加愤懑了。
乔安却一脸的坦然,“你都知道了吧?”
喜儿冷笑的看着她:“知道?我没想到那么交心的对你,你却恩将仇报!”
面对喜儿的职指责,乔安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随你怎么说吧,人这一辈子,谁不想往高处走?要怪就怪你太不明白这就是皇宫生存的规则。”
“规则?乔安,你我一起来到宫里,说了那么多的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都是假的吗?”喜儿心如死灰,这怎么可能是那个与自己姐妹情深的乔安?
“你别天真了,好不好?喜儿,这辈子就算我对不起你了,我不想这么伺候着人一辈子,凭什么?我明明可以得到更多!”乔安几近癫狂的吼道。
“你已经成了魔鬼!乔安,晚上你不会被噩梦惊醒吗?”喜儿真是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乔安听闻,忽然狂笑不止,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那又怎样?无权无势,我们比狗都不如!”
喜儿几乎被她震惊到难以置信,这完全完全不是她认识的乔安
忽然,身后走出来几名身强力壮的侍卫,很明显,他们要置喜儿与死地。
“喜儿,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居然能遇到真心爱你的男人,不过,谁让他是皇贵妃的哥哥呢,碍了道儿自然是要被除掉的!或许,你们还能做个苦命鸳鸯”乔安阴冷着眸子,脸上的表情似哭带笑,扭曲不已。
喜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她怨恨的看着乔安,恶狠狠的一字一句诅咒道:“乔安!我诅咒你此生无爱!孤独终老!苍天有眼,你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话未落音,乔安一摆手,侍卫便死死摁着喜儿跳入了水中。
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喜儿一口一口的呛着,“救”侍卫们摁着的喜儿眼睁睁的浸在水中,几近挣扎,仍只能呜呜咽咽着
慢慢的,喜儿一点一点没有了动静,直到头朝下飘荡在水中,寂冷而死。
转了身,乔安仍然无法忘记喜儿的眼神。
“把这个放到她屋里!”乔安举着信吩咐道,那些年她和喜儿一起学文学女红,连笔迹都极其相似,或许,这是她能从喜儿身上压榨的最后一次。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突然,耳边一回荡,乔安“啊”的一声从梦里惊醒!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乔安额头上都是浸湿的汗珠,她又梦见了喜儿死前的“诅咒”还有她无法忘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