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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郁垒坐在台阶上,膝上放着九幽冼月。他黑色的轻纱外袍搭在石台阶之上,玉白的指尖轻轻拂过九幽冼月:“为你治病。”
白珞:“然后呢”
郁垒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白珞一只手拿着酒壶的碎瓷片搭在半蜷起的膝盖上把玩着:“你当知道我的身份。”
郁垒抚在琴上的手指微微顿了顿,随后又笑起来:“你想要回昆仑”
白珞蓦地一怔,似乎耳边又响起了圣楼中那个沉沉的女声:“你若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便能走得出来。”
她自己想要什么她在这里过了数月仍未看清。
白珞生来便是镇守三界的神,她生平所有就是昆仑墟的一座小吊脚楼。她从未算计过得失,亦似从未有任何**。似乎除了好一壶酒,并无所求。
但白珞却总是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似乎……忘了
郁垒眼睫轻轻垂下:“你若想回昆仑我便送你回去。”
白珞微微蹙着眉,不明白为何会因郁垒这句话而心生抵触:“那你呢你想要做什么”
郁垒淡淡一笑:“就这样挺好。“
“就这样”白珞不解:“这样有什么好的”
郁垒笑了笑没说话,指尖的天籁之音沿着琉璃瓦片轻轻飘在云霞之上。三月的季节,凌云峰上开满了桃花,晚风吹过,桃花瓣便被轻轻卷向空中。沾染了酒气的桃花瓣落在白珞鬓发之上。
浅浅桃花香与酒香绕在白珞鼻尖,柔软的裘皮风帽十分温暖,将琉璃碧瓦的冰冷隔绝开来。微风自屋顶吹来,吹得那毛茸茸的裘皮轻轻扫在脸上,白珞躺在披风上听着琴音眼皮渐渐发沉,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郁垒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指尖的琴弦,直到连外院也传来熟悉的呼吸声,九幽冼月的琴音才婉转停止。
白珞总是说自己是不好看的,她绀碧色的眼眸总是太冷,透着狠戾。妖也好,魔也好,太多杀戮让她不可能像妘彤那般温柔,像己君澜那样天真。
可白珞从来不知道,自己其实很好看。月色下白珞高挺的鼻梁被月光镀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那长长的睫羽更是在月色下如柔软的羽毛。
郁垒将白珞轻轻抱起,以前自己弹一首曲子白珞便能睡着,如今竟是要三首白珞才会睡去。灵力果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郁垒抱着白珞走回寝殿。他将白珞轻轻放在床头,又看了白珞许久这才半抱着白珞坐了起来。
他伸出手来在自己的手腕割下一道口子。鲜血沿着他玉白的手腕流进碗里。白珞只知是郁垒的灵力为她续了命。其实郁垒的赤灵流受到神识的抵抗,总是很难才能灌入一点。那一点灵力只能让白珞看起来不那么虚弱,真正保住白珞性命的是他血。
魔族永生,鲜血原本也是一味药。
只是若再找不到方法换回金灵珠,他的血也不够白珞续命了。
魔族就是这样好笑,虽然不死,但也不算真正的活着,身上的伤口,流尽的血总是会比寻常人更难愈合。
郁垒用黑色的布条将凝结的伤口一圈圈缠上。将鲜血放到白珞唇边,一点一点喂进白珞嘴里。
郁垒喉头一阵堵,他赶紧将白珞放平,捂着嘴咳了起来。手里剩下半碗血郁垒的手一晃便洒出去了些。郁垒赶紧放下碗,找不到抹布便攥着自己的黑纱衣袖将地上的血迹擦干。
妘彤抹去了白珞女娲庙的那段记忆。但金灵珠之力应当会让白珞记起那段记忆。他要如何与白珞解释他与神荼是两个人白珞哪里又还会信他
何况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白珞是神,他早已入了魔。这些为白珞治病的日子已算是偷来的。
郁垒将那带血的碗处理干净。用赤灵流为白珞保住灵力,白珞或许还会愿意,但若让白珞知道她是喝着自己的血续命的,她定会生气吧
郁垒为白珞掖好被子,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个竹简。这竹简是一本残卷。魔族之人没有那些闲情逸致看书,不少卷宗都堆在未明宫的宗祠里。他在打扫宗祠的时候找到的这一本。
这些书里有不少上古残卷,不少的残卷就连字都看不清了。只有这一本因为太过于生涩难懂被人卷好了扔在一旁甚少打开,这才保住了字迹仍然保存完好。
这竹简只有半阙,上面写着刻木牵丝四个字。
若一直不得法就回白珞,刻木牵丝便是保住白珞性命的最后机会了。
只是若使用刻木牵丝之术,从此白珞一生便与他相连。白珞会愿意吗
郁垒摇摇头,将竹简收好放回自己的袖中。白珞心高气傲,若是知道要与自己这个魔族之人一生相连,定会觉得比死了更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