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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珞怒意更甚。到这个时候郁垒竟然在意的只是这个?还以为她是为了宗烨才生气的。无论是结界之中还结界之外,他都是郁垒。白珞爱的是那个光明磊落身为魔尊也会坚持做正确的事情的郁垒,而不是一个只知算计,搅弄风云,不择手段的郁垒!
白珞语气依旧很冷:“郁垒,我不管你是不是镇南王,你都必须给我清醒过来!”
郁垒伸出手拨弄了一下自己脚边的酒壶:“我很好。没有宗烨,大楚就没有机会瓦解南昭。不是很好吗?”
“啪”郁垒脸上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郁垒愕然地看着白珞,白珞绀碧色的瞳孔都好似被怒火染红:“这就是你的计策,用你的命换南昭脱离大楚的控制?你这么做,宗烨只会恨你,落得身败名裂你也不在乎?”
“身败名裂?”郁垒冷冷一笑:“有什么好在乎的。何况宗烨恨我又如何?我又何时在乎过?”
白珞:“不在乎?那你为何还在这里喝酒?又为何不直接用最毒的毒药将宗烨毒死?你明知道姜轻寒在这里。不论是什么毒药,除非见血封喉,他都有办法医治。”
郁垒微眯着双眼看着白珞。他没想到他所有的计策竟然都被白珞看穿了。幸好她并没有出卖自己。幸好她选择了站在自己这一边。
酒意冲上郁垒的头脑,让他昏昏沉沉的。缓缓的,眼前穿着一袭绣金百蝶戏襦裙的白珞与一个潜意识里白色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郁垒微微蹙眉:“白燃犀,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白珞心中一喜,难道郁垒恢复记忆了?白珞上前扶着郁垒的肩头晃了晃。可还没等白珞问出口,郁垒的脑袋就倒在了白珞怀里。
白珞心中一空划过一丝心疼。即便是被抹去了记忆,郁垒仍然记着自己。思及此处白珞怒火更甚。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符,正准备写一个求雨的符惊一惊薛惑,却忽然被郁垒握住了手。
郁垒就一把抓住白珞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随后一滴泪珠落在了白珞的指尖上。
白珞一怔。郁垒竟然哭了?
她一时哑然,只好圈住郁垒的肩膀,笨拙地安慰道:“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拿自己的袖子给郁垒草草擦了一把脸,喊来阿兰将郁垒带了下去。
谁知郁垒紧紧抓住白珞的手,丝毫不肯放松。白珞只能任由郁垒将自己的手握在掌心。
郁垒睡梦中也不安稳,似乎在做着噩梦。白珞俯下身,抚平郁垒紧皱的眉头。郁垒不知梦到了什么,手臂一紧将白珞拉入了怀中。
他的呼吸沉沉的,带着酒气擦过白珞的耳际。那酒气让白珞也昏沉了起来,她蜷在郁垒的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次日郁垒从睡梦中醒来,身上的手臂压得他喘过气来。他侧过头便对上了白珞微闭的双眸。她长长的睫羽如同柔软的羽毛横在他面前。
郁垒轻轻将白珞的手臂给放到了一边去。他揉了揉仍然有些疼痛的额头,轻轻走下了床去。
白珞感觉身旁忽然一空,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她见郁垒就要走出房门赶紧拦住郁垒:“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躲着,我就一把火把你这王府给烧了!”
白珞那神情气势汹汹,可头上那一撮胡乱翘起的头发却让她气势全无。甚至还有点可爱。
郁垒:
他哑着嗓子开口:“有醒酒汤吗?”
白珞瞧见他神情有些颓丧,嘴上虽然说着活该,但还是出去喊阿兰弄了碗醒酒汤来。
她将事情交给阿兰去办后,又回到床边盯着郁垒。
说实话,郁垒现在不太想见到白珞,因为他知道,白珞是兴师问罪来了。
白珞沉默地看着郁垒,郁垒也沉默地看着他。二人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于是,白珞先开口了。
白珞一把按住郁垒的肩膀,狠狠地咬上他的嘴唇。温热的唇畔相缠,白珞的贝齿在郁垒唇上留下一道血痕。她绀碧色的瞳孔闪着光,似乎藏了破釜沉舟的勇气,也似乎因为郁垒昨日的难过而有些疯魔。
唇畔的痛还没抵达郁垒心底,震惊就先席卷了郁垒全身。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白珞,声音格外暗哑:“你在做什么?”
白珞的声音难得地含了一丝难过:“郁垒,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变成了谁,我都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你最亲的人,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最亲的人?
郁垒心里划过一丝清甜。可当他回味过来的时候又多了一丝疑惑:“无论我变成了谁?是什么意思?”
白珞微微蹙眉,这句话却不知应当从何解释起。他是郁垒也好,是宗烨也罢,就算是镇南王在白珞心里也是那个立于暗红煞气中的黑衣少年,是那个在天印之中以命解开魔界结界的人,是那个在天裂之中手抚九幽冼月操纵万鬼救人于水火的人。
他是正也好,是邪也罢,都是她一生挚爱。
而她的一生,长得没有尽头。
白珞避开郁垒的轻声道:“郁垒,你和宗烨我都会救。”
郁垒一把拽住白珞:“白燃犀,你若是不喜欢我,便不要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郁垒咬牙看着白珞,仿佛要从白珞脸上看到他想要的答案。
b只有在白珞面前,才会让他忘了南昭,忘了自己的使命。
郁垒的期盼,郁垒的小心翼翼都落到了白珞的眼底。
白珞轻轻一笑向前俯了俯身,在郁垒的唇角留下缠绵辗转的一吻。
白珞轻声道:“现在,你能好好听我说接下来的话了吗?”
阿兰站在门外,他看了眼手中的醒酒汤,纠结了一下,要不还是等王爷和王妃谈完事情他再进去吧。
唇畔的余温尚未散去,郁垒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珞。
难道这就是她的回答?
可是为什么?宗烨能为白珞舍去性命,而自己却将她当做棋子。她的吻能信吗?
白珞温言道:“王爷,等宗烨醒后,你便去同他好好解释一番,我相信宗烨会理解的。若要让南昭脱离大楚的钳制,只有你们兄弟二人心意相同才行。欺瞒与利用成不了任何事。”
此番话一出白珞也深感无力。在这里她能做到的似乎只有这么多,护住宗烨,劝说郁垒。可是一切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因为她看着郁垒眼中的光一点点的又淡了下去。
郁垒冷冷一笑:“王妃果然是关心宗烨。”
b他回过头目光又凌厉起来:“还是说,你关心的是些别的?”
白珞心中一凛。这个结界抹去了郁垒的记忆却并没有抹去郁垒的性子。若不是这个结界,她都快忘了郁垒是一个如何能隐忍,能谋大事的人。
天元之战前,他是一个魔界的无名小卒,他等待时机一举攻下未明宫。这番筹谋算计不过是从未在她面前用过罢了。
白珞忽然发现,也许现在这个镇南王才是真正的郁垒。
白珞冷冷一笑:“看来是我不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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